小姐闯祸,相爷和夫人大吵一架。相爷满腔的怒气无处宣泄,所以全部撒在了下人身上。一时间,相府可谓人人自危,只要稍微有一丁点事情没做好便会被相爷打一顿撵出相府。不出十天,相府的人已经换了十分之一了。
这些叶霓裳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可也未曾说什么,只是一如既往的和顾羡之冷战,即便迎面相遇也只是擦身而过,形似路人。
其实顾羡之也知道那日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好几次找机会主动和叶霓裳搭腔,但都被她无视了。场面很是尴尬。
顾弦被打得浑身是伤,躺在床上伤心了半个月。
从小到大,娘亲虽然对她严厉了些,但也不曾亲手打过她,何况下手还这么重!
还是当着满府下人的面!
还是为了一个下人!
这无论如何都让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顾大小姐耿耿于怀。
在床上躺着的这半个月,她身上痛,加上心里委屈,身上就更痛。
但自从她醒来,娘亲每日都会来亲自给她换药,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哄她,没有问她痛不痛,没有说一句软话,甚至连类似心疼的表情都每一展露过。每天只是例行公事一般来替她换药,然后便起身走人,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让向来备受关注的顾大小姐更加受伤。
“我一定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她不但打我,还一点都不关心我,她一定很讨厌我,要不然为什么下手这么重。”弦歌泪眼婆娑的趴在床上喃喃自语。
“小姐,你莫要多想,你怎么会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呢。”麒麟坐在旁边将药碗中的药吹了又吹,试了试温度,差不多了,舀了一勺送到弦歌唇边。
“不喝!”弦歌赌气,将头扭到一边。
“小姐,喝了药才伤口会好得快些。”
“不喝不喝不喝!我死了才好!死了娘就顺心了!”
“小姐。”麒麟实在是拿这个大小姐无可奈何。
“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去给娘当儿子好了!反正她不喜欢我!你们都不喜欢我!我死了就干净了!”
“成何体统!”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弦歌听出是爹爹声音中的怒气,顿时不再说话,索性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默默流泪。
麒麟转过头,正好看见相爷和夫人站在门口,夫人面色惨白,眼眶也红红的,相爷脸色也不大好。于是忙起身行了个礼,叫了声“相爷、夫人”。
听到麒麟叫“夫人”,弦歌心中一紧,眼泪流的更凶。
“又在耍什么小性子,还不起来把药喝了。”顾羡之走过来坐到麒麟方才坐的圆凳上,顺手接过麒麟手上的药碗。
“我不喝药!”弦歌的大小姐脾气彻底发作了。
“铃铛,听话。”
“我不!我就不!”
顾羡之好说歹说弦歌就是不听,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了,顾羡之直接将弦歌抱了起来点了她的穴道强行将那药灌进去了。那架势,那凶狠的表情,甚至将弦歌吓得一时都忘记哭。
待穴道解开,弦歌浑身一轻,这才缓过神来,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顾羡之又手忙脚乱的安慰。
“我讨厌爹爹!你走开!我不要你们了!讨厌你!”弦歌撒泼打滚哭闹不休。
女儿这般闹腾,顾羡之终于受不了了,将丞相的派头拿了出来,一顿呵斥,顿时吓得弦歌不敢开口,只是光着脚站在那里抽噎。
这也是第一次,他这样严厉的对自己的掌上明珠说话。
经过这一次,顾羡之终于不像以前那样放纵弦歌了,除了在太学会学的课业,家里叶霓裳也会教弦歌一些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总之女儿家该学的一样都没落下。起初弦歌百般抗拒,但爹爹对此也表示极力支持,弦歌闹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无功而返,只好硬着头皮学。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叶霓裳的做法是对的,弦歌年纪尚小,许多坏习惯慢慢教好歹可以纠正过来,若是长大了还是这种性子肯定是祸害。
后来弦歌每每想到那次被娘亲掉在树上抽的一顿鞭子,更多的却是庆幸。庆幸那时娘亲将她打了回来,若非如此,现在的自己不知是怎样的光景。
萧湛忙完,出来正好看见弦歌坐在秋千上发呆,秋千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走过去笑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你忙完啦。”弦歌抬头冲他咧嘴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自从弦歌重新说话,从来没有提起过小时候的事,现在她竟然主动提起来,萧湛有些诧异。
“麒麟,你来推我好不好?”弦歌抬头望着他,萧湛知她现在心情许不是太好,点头应了,走到她身后帮她推秋千。
“你还记得我挨打那次吗?”
“嗯。”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挨打,顾家上下被折腾得鸡飞狗跳,下人们说话走路都不敢大声了,生怕惹怒了相爷。自然记忆深刻。
“其实娘是真心为我好,若非那一顿鞭子将我的性子打好了些,否则我身边肯定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弦歌的声音有些涩涩的。
“无欢”萧湛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说这些了,对了麒麟,算算今年你也二十四了呢,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大嫂回家呀!呐,上次那个王家三小姐还向我打听你来着呢。那王家小姐生的也还不错,家世也还凑合,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也没怎么说,若是”
“够了。”弦歌正说得开心,突然被萧湛打断,不明所以的转过头盯着他。
萧湛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扔下一句:“我明日要下山去送药,先去准备一下,你,早些休息。”说完不待弦歌说话便转身离开,扔下弦歌一个人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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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别的人了,只有这个女人,为了保险起见我先把她抓来了。”
“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到!”
“头儿,别生气,我盯了好几天觉得这个女人对咱们是有用的。”
“有什么用,绑回去告诉主子人没抓到只带回来一个女人?”
“不是不是,咱们可以用这个女人引他上自投罗网!”
弦歌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在耳边嘀咕些什么,后颈的疼痛传来,这才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绑着躺在地上。
“哟,这娘们醒了。”一个黑衣蒙面人蹲下来盯着她,若有所思。
“你们是谁?”弦歌心脏飞快的跳动着,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些。
昨夜一夜未眠,萧湛天刚亮便出去了,弦歌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翻到辰时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才走出房门便后颈一痛,失去了意识。此时见着眼前的两个黑衣人,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萧湛想来与姑娘关系匪浅吧。”
萧湛?这是上门寻仇?抑或其他?
“委屈姑娘了。”说着,那人捏住弦歌的嘴,飞快的将什么东西塞进她的口中。那人速度太快,直到那东西滑进喉咙,弦歌这才挣扎着想要将它吐出来。
但是为时晚矣。
“你给我吃的什么!”弦歌怒目而视。
“没什么,就是让姑娘没力气逃走,待我们见着萧湛,自然会放姑娘走。”那人站起来,和另外一人低声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你们是来找萧湛寻仇的!”弦歌大惊,这些年来萧湛总是与她一起,她未曾听说他有什么仇家。
“你还是老实点吧,免得受罪。惹急了老子,要你好看。”留下的那人狠狠的威胁道,顺便抬脚踹在了弦歌的腹部,后者吃痛,闷哼一声,蜷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