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看见了,你看见她傲成什么样子了吧,昨儿个便是她哄着王爷罚我的,才来三天呢,就仗着王爷宠她已经无法无天了,我气不过的就是这个!”
“你也知道她才来三天,才来三天你便对她大不敬,你不敬她在先,她缘何要敬你,回去!”
嬷嬷带着凌思雨的意思很是委婉的表示了她此刻并不想见任何人,更是在这其中表达着对于宁幽柔的看法,只道宁幽柔从前是怎么过的,那往后便还是怎么过就好,用不着在意她的感受。
她是个新进门的王妃,府里是个什么规矩还没弄清楚,用不着来找自己的麻烦,又或者说和自己有任何过不去之处。
说完了这些话,嬷嬷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气愤难当无法平息心中怒火的宁幽柔。
宁幽柔咬着后槽牙这会冲着宁昌源吼道,只让宁昌源自己看,仗着自己成了王妃之尊,就来做贱人,原是她矫情不要自己去的,反过头来她还有了理。
可这话宁幽柔没说完酒让宁昌源给一个眼神直接瞪了回去,声声厉喝让此刻的宁幽柔闭了嘴,不敢再言语分毫。
负气的她悻悻的走在宁昌源前头,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哪怕此刻这府上路过的侍女们没有一个真的敢拿眼打量她,可她依旧觉得这些人是在看自己。
凌思雨歪在长榻上看着手中的书册,左右这会是看不下去了,在嬷嬷回来之后,干脆让嬷嬷找来纸笔,她想写封信回去。
算起来这一路也走了两个月的日子,她执笔将这一路上看到的风景,看到的人事物全都写在了信里,洋洋洒洒这一大堆,尚未写完时,倒是上官恒从外头回来了。
看她那样认真的样子,笑着凑上前,只问她在做什么,不曾想凌思雨正抬笔呢,这墨汁就划在了上官恒的脸上,瞧着格外逗趣。
“昨日里世子喜欢苏先生的文笔,我左右无事,干脆写下来在家书中,想了想离家也两个多月了,好歹也要写封信回去,一封家书写都写了,那就干脆多写了点。”
凌思雨将写好的家书放在了上官恒的面前,只让他看看,自己这家书写的怎么样,上官恒看那厚厚一叠五六张的书信,不经想笑。
“你写家书给我瞧什么?”
“给你看看,我写的怎么样,我的字可好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写错的,我一路从大梁过来,路上经过了好些地方,若全写在上头,会不会不好?”
回头旁的人一看她这一封家信那么厚的一封,再叫人误会了自己传递了什么消息,回头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凌思雨实话实说,倒是让听着的上官恒微微皱了眉,只道她这些个那都是哪儿学来的,哪儿又有那么多意思,两国和亲又不是让她来这儿充人质,也太小心了。
“最简单的事情,你看过一眼了我这儿也就清白了,往后的日子里我都是要和母亲又或者是表姐通信的,现如今两国和睦那是再好不过,可若是不和睦了……”
凌思雨这话原是正经的在说,谁也保不齐有个什么意外的时候,一旦出现意外,她三不五时的书信必然会成为诟病,有那诟病的时候,不如自己此刻先将话与上官恒说在前头。
“你在大梁还学了些什么?”上官恒略略看了眼这字里行间满是所见所闻的话语,眉眼瞬间暗了下来,只看着面前的凌思雨询问着她在自己离开大梁之后的那一段时间,她都学了些什么。
怎么都是学的这些东西?
“其实这些都是保命之道,我还是昨日里那句话,你将心放在我身上,无论我学什么那都是多余的,有一天,你的心不在我这儿了,那么我学的这些,就真的成了有用的。”
凌思雨轻咳了一声,很是郑重的与上官恒开口,她这话语里带了十分的真诚,不带一丝一毫的作假,上官恒看着她与自己抿唇微笑之时的模样,只将凌思雨紧紧的拉入怀里。
“现在不会,以后也更加不会!”亲吻着凌思雨的额头,上官恒在此刻向凌思雨说道着自己定然不会让她有那所谓的保命那一天。
这些话凌思雨听到了耳中,靠在上官恒的怀中,凌思雨勾唇笑着,却并未把这些话放进心里。
光是那一瓶避子药都够凌思雨自省很久的了,她这会又怎么能够做到那样就把所有的话听进去,言过耳不过心,她一直都谨记心中。
就在上官恒将凌思雨整个人涌入怀中,说着各种情意之话之时,门外上官恒身边的心腹只道是镇国将军求见,而后向上官恒呈上了宁幽柔所抄写的十篇心经。
厚厚的一沓纸张,看着上头笔锋一个字比一个字有力的模样,凌思雨都能猜到这位宁侧妃在抄写这些东西时是怀了怎么样的怨恨,这可不是在写心经,怕是说她再写符咒都不为过。
“请进来吧!”上官恒让人将宁昌源请进来,凌思雨这会自然也十分有眼力见的从上官恒怀中坐正,拉了拉身上的衣衫,嬷嬷则去了里头备茶。
凌思雨今儿个也是第一次与这位镇国将军见面,镇国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播,这算计人心的功夫也是一流,这也没把那宁幽柔怎么着呢,送进来想要求见一次见不着,回过头来便巴巴的瞧准着时机又来了,怪道了,上官恒没叫她的庶妹坐上这王妃之位,若不然这府上的世子爷还真不好说。
宁昌源走入这内室之中时,凌思雨刻意打量了一番,身高九尺的宁昌源魁梧壮硕,眼神眉眼之中尽带杀伐,入内之后,哪怕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却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他向上官恒与凌思雨皆行了礼,上官恒命人看了坐,凌思雨这会安安静静的捧着手中的杯盏,只当是在看戏。
“小妹任性娇纵,昨日里十分的不懂规矩,还请王爷与王妃见谅,回来前,属下已经好好的教育了她,往后她再不会如此了。”
一进门,宁昌源便先向上官恒与凌思雨请罪了一番,将宁幽柔的不好全都搬到了自己的身上,只道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不作为,不曾将她好好管教好。
这些话原都是场面话,宁幽柔早有预料的听着看着,真把这一场所谓的“负荆请罪”当戏一样看,眉眼之间波澜不惊,甚至很期待接下来这位镇国将军要说点什么。
看淡了,没把自己真的当成这里的女主人后,凌思雨觉得自己这日子过的很是轻松,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时时刻刻都把眼前的一切当成戏来看,日子当真十分好过。
拨着手边的杏仁,凌思雨低着头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手上,可这耳朵却是竖直着在听,也就在凌思雨很是“认真”的拨着杏仁壳时,宁昌源的余光也一直在注意着这位新王妃。
全程看她不曾插嘴一句,对周遭的一切都好像十分冷淡,回顾着宁幽柔对于凌思雨这一番评价,和眼前这个人对等在一起,真的一点都对等不上。
“往后的日子,还请王妃好生教导着……”
“宁侧妃是王爷的侧妃,她与我一样都是王爷的女人,要教导自然也是王爷的事情,我自己刚刚嫁为人妇,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规矩,尚且在摸索,将军也抬举我了!”
宁昌源在这会数落了宁幽柔好一些的话,数落完后,只与凌思雨道往后用不着与宁幽柔客气,该怎么说便怎么说,该怎么做便怎么做,无妨!
这话听着倒是十分好听,可凌思雨想想自己真的要是这么做了,那这位宁侧妃还不要发了疯,罚抄点经书都气的一脚回了娘家,还要娘家兄长来这儿帮她说好话,这个……
还是罢了吧!
宁昌源这会刚和凌思雨说完,凌思雨便放下了手中的坚果壳,掸了掸手只道自己初嫁为人妇,这些个规矩不规矩的,她自己还是一知半解,还是别来为难她了。
这话里自然也有两层意思,那便是她凌思雨刚来,并不好惹是生非,只想过点个安生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照着现如今这模样,谁能够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她那妆奁里放着的药可不是白放的,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
甚至就在昨天知道那药后,她一度觉得自己或许会以身殉国,说不准哪一日等上官恒算计够了,露出真正的脸面时,她会被拉去战场上挂起来威胁自己的父亲都可以。
就让她珍惜珍惜现在的这点日子吧,好歹还能够装一装,自己有人疼有人爱不是!
宁昌源是真的没想到凌思雨还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此时此刻,宁昌源向凌思雨抱拳,凌思雨也十分客气的回了礼。
“将军,回去告诉你的妹妹,我来这儿不是来作威作福的,我来这儿只是来过日子的,她用不着把我当成敌人,我一不会骂她二不会咬她,有那和我生气的功夫,不如把自己打扮打扮好了,在王爷面前晃荡晃荡……”
说不定晃荡晃荡的,上官恒就去了,一去运气好,还就有孩子了,不是说了,想孩子想了很久了……
不过这个倒是要看上官恒……
这话这动作,在此刻让宁昌源不敢相信,连一旁的上官恒都看向了凌思雨,这又是哪儿来的言论,难不成又是大梁皇后教的?
彼时,在凤仪宫还在带孩子的楚凝瑛莫名的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