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在凌灏的审视下,严氏闭了嘴,深吸了一口气,当下噤声。
凌灏看着严氏打量审视自己的模样,当下银牙森森的在那儿反问了严氏一句,让严氏强咽了一口口水。
“我……”
“让女儿去做妾侍很自豪,很光荣是不是?”
严氏面对自家男人狠厉的那道目光时,身子不住的向后缩了缩,凌灏在这一刻,厉声向严氏寻问着,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被谁给蛊惑了。
“我凌灏只身一人在战场之上几十载,出生入死,风里雨里的拼着,拼到最后,是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小,那我为什么要拼这满身伤痛回来?”
“我凌灏身上背着这许多的功与名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我的女儿嫁进一个人家给人正妻伏低做小?”
凌灏也不顾楚凝瑛与萧启宸在场,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衫,将胸前还留有的清晰伤痕展露在严氏的面前,指着自己这么多年落下的满身伤痕,字字铿锵的反问着严氏,想知道严氏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不过是希望我们的女儿能够过的好一点,这去九王府做侧妃将来不就是皇妃了么,我也希望她做正妻,可正妻不是在那儿呢,我难不成还能够让她走不成。”
严氏对于自家男人的质问显得有些回不了话,她不觉得送自己的女儿入九王府有什么错,反倒是凌灏有些小题大做。
她娘家母亲说的一点都没错,现放着京城这许多的人家,又有哪个人家能够及的上九王府,九王府以后就是太子府。
他打拼来的满身伤痕是为了家人能够过上幸福的日子,可这幸福的日子在九王府里不也能够得到,她说的那些话又有什么错。
满身功名不留着给女儿享福,做什么要留给楚凝瑛,她就奇了怪,也是纳了闷。
“我凌灏的女儿这辈子绝不可能为妾,今天在这里,我就先告诉你这么一句话,你听得进去也罢,听不进去也罢,思雨的婚事,只可由我做主,我不允许你在那儿操持那些没用的。”
凌灏懒得听严氏在那儿说下的那些话,当即拍板不允许严氏在插手儿女的终生大事,也不允许她到外头去听旁人的那些胡言乱语。
严氏听着凌灏那般严厉的话语,这会情绪再也绷不住,直接与凌思雨选择了一样的方式离开。
这一顿带有目的的午膳吃的算是无疾而终,严氏离开之后,楚凝瑛与萧启宸也一起告辞,二人之后干脆一起去了软玉温香。
今儿个这日子,软玉温香之中本就热闹,楚凝瑛与萧启宸到时,飘絮正在店里四处奔忙着张罗着生意。
见楚凝瑛来了,忙让楚凝瑛自己上去自己招呼自己,等她空下来了,再来与她说话。
楚凝瑛这儿刚刚坐下没多久,安霓裳那儿已经抱着萧悠然从外头回了来,见门口有九王府的马车,猜到是楚凝瑛来了,干脆上了楚凝瑛的雅间。
萧启宸见是安霓裳,干脆把萧悠然抱走了出去长街上逛逛,他们女人之间,总有话说,他待在这儿反而不惯。
萧悠然这两天对萧启宸这位九叔很是熟悉,见是萧启宸来抱自己,忙招呼着上手就与萧启宸走了,一点不带陌生。
楚凝瑛与安霓裳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倦之色,二人往那软椅中坐下,楚凝瑛懒懒的问了一句“这是去哪儿?”
“去北宫了,带着孩子去看了一眼萧景轩,陪着萧景轩与安以柔吃了一顿饭,这一顿吃得我格外糟心。”
“你呢?”
“我去吃了一顿鸿门宴,我的好舅母想把她的女儿塞到九王府为侧妃,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安霓裳喝了一盏大红袍提神,她实在是太累了,要没个东西给自己这会撑一撑,她觉得自己快虚脱了。
说完了自己之后,她反问着楚凝瑛,楚凝瑛那一脸的疲惫之色,还真没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楚凝瑛一听这话,笑了,当下把严氏今儿个怎么让自己的女儿在萧启宸面前出卖色相,怎么说出一番很是有理有据的话语之事,全都告诉了安霓裳。
而后挑着眉向安霓裳打趣着,那模样,好像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像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一般。
“你那舅母,也就她想得出来,换了别人,还真想不到。”
安霓裳见识过这位舅母的表里不一,这会听着楚凝瑛说下的那些话,还真的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惊奇,反而觉得这就是她会做的出来的事情。
当日是谁连退三步也不肯为楚凝瑛捧那一块“牌位”的,那倒退的步子,安霓裳至今历历在目。
“入九王府有什么好,九王府里住着的那三个女人都说那里是寡妇院,去那里守寡,呵……”
楚凝瑛深吸了一口气,倒了一盏茶后与安霓裳碰了个杯,而后与之说道。
权利富贵迷人眼,可严氏说到底也不是过着下等人的生活,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九王府眼瞧着就是潜龙府邸,你说,谁不眼馋,你呀,以后要面对的人多着呢,说不定比你那舅母更恶心的都有,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安霓裳见惯了当初萧景轩后院里的莺莺燕燕,对于这样的事情,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当初的太子府就像是现在的九王府,每一个女人削尖了脑袋的要往那府里钻,要往萧景轩的床上爬,要想尽了法子给萧景轩生儿子……
因为那是一棵大树,攀上了这一棵树,以后就会有权利,有自己想要的所有一切,人都是为了自己的,一点都不奇怪。
“呵……”楚凝瑛听着安霓裳的解释,这会就这么有气无力的笑了一句。
“你那舅母没经历过后院里的阴私手段,她那人不及你一根小手指头,若说真要担心的,我觉得你还是想想荣妃那儿,荣妃对你有所不满,若她知道了严氏有那份心思,你觉得她会如何?”
严氏说到底也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傻呵呵的把全部的心思直接告诉楚凝瑛。
若真是个狠辣的,当下进宫直接找了荣妃做主,就像那顾锦然似得,由荣妃的手,直接送到九王府,这名分,萧启宸给也要给,不给也要给。
不过,在安霓裳看来,怕这会荣妃那儿早已经知道了这桩事情,荣妃的耳目,不容小觑。
“你还真别说,说不定,我那婆婆在知道了严氏的想法之后,此刻已经一蹦三尺高的,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情促成,好挤掉我的位置,毕竟……她看我不舒服很久了。”
凌思雨可不是什么顾锦然那样的身份,她可是凌灏的亲女儿,凌将军家的大小姐。
自己不是荣妃想要的那种儿媳妇,做不到言听计从,做不到任由她摆控,倒是凌思雨很适合她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
楚凝瑛听安霓裳说起的时候,眉眼上扬,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或许还在后头……
不过光是想想那些所谓的以后,她这会就觉得格外的头疼,她这人也没什么多大的志向,唯一的爱好也就是挣钱。
如今她什么也不用做,手里也有钱财进来,就更加没有什么旁的念头。
大概最向往的生活就是与相爱之人携手白头了吧!
可萧启宸这么个相爱的人,还真的不是一个可以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就和你相爱到白头的。
楚凝瑛头大的在那儿长叹了一口气,真觉得,自己倒不如跑了算了,跑了还清静些。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任重而道远啊……”
在楚凝瑛无耐的仰着头,哀嚎出声的时候,安霓裳坏笑着拍了拍楚凝瑛的肩膀,告诉她,前路还长的很。
毕竟,这世上,还真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做到只有一个正宫皇后,而不纳任何一个妃妾的!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谁能够知道,哪一天,那个男人就变了……
男人始终都是靠不住的!
楚凝瑛捧着那杯盏,在那儿敛下了眉眼,没有办法的又一次叹了一声。
两个歪在这软椅中卧了许久,在那儿胡吹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这长街之上忽然出现的华盖七香车,让长街之上开始变得热闹。
七香车上银铃作响的声音,逃不过楚凝瑛的耳朵,楚凝瑛听得那声,从软椅之中坐起了身,直接来到了窗边。
透过打开的窗口,安霓裳与楚凝瑛瞧见,那辆打着华盖的七香车前旁,站着的是知心与知岚。
知心知岚是谁身边的,这会不用说也知道了……
还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楚凝瑛不得不说,她的这位荣妃婆婆,是真的很懂什么叫见缝插针,也真的很想把这个儿媳妇给踹走!
也就在这会手抚着额头,很是头疼的当下,楚凝瑛的手摸上了李成在自己离宫前,递给自己的那支发簪。
那发簪是当日她藏着萧景轩与异邦往来通信的那一支,掂量着份量,楚凝瑛知道,里头有东西。
李成说了,这是皇帝独给自己的,若必要时,可以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楚凝瑛好奇,干脆将那簪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摊开在这窗前的光亮处,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是什么东西,可以给自己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当那一纸信笺被打开时,不说是楚凝瑛,连带着捎带看了一眼的安霓裳都差点没把下巴惊呆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