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被打碎在脸颊之上蛋清顺着脸颊落下的鸡蛋,在此刻出现在楚凝瑛的发髻衣衫乃至于全身各处。
不止是鸡蛋,在那颗鸡蛋出现之后,菜叶子,果子这些东西也相继出现,砸的人生疼。
从四处而来的这些东西只往楚凝瑛一个人招呼,招呼的楚凝瑛这会有些不明所以。
安霓裳在此刻护在楚凝瑛的面前,连带着护送楚凝瑛出门的护卫们也在驱赶着这些向楚凝瑛身上扔着各种杂物的百姓。
“你们疯了吗!”安霓裳在那儿大叫着让人住手,可收效甚微。
甚至安霓裳那儿叫的越是大声,这些妇孺们就像是越发欢喜似得,砸的更是用力。
打砸之时,这其中不免还多加了几句骂人的话,引来这四处的不住围观,围观着这门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此刻楚凝瑛这院子显得格外的热闹,还真是从没有过的……
“人尽可夫的女人,你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不配为我大梁未来的国母!”
“其身不正,做了九王妃勾搭着大伯子,这还不算,这会还想做九王妃做国母,你简直就是在做梦。”
“贱女人,贱女人……”
别院门前,楚凝瑛在昨日与萧启宸怄气回府之后,总算睡了一个安心的囫囵觉。
这舒心的一觉再于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着会在醒来时,看到萧景轩那一张令她又恨又惧的脸。
那个时候,没有任何援助的楚凝瑛,确实畏惧萧景轩,现如今好了,一切熬过来了。
就当楚凝瑛打算与安霓裳出去走走,打算出门与飘絮一聚之时,谁曾想竟然会遭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光是遭受了还不算,听着围观打砸自己的夫人们口中说出的这一番话,她更是诧异不已。
她人尽可夫?她其身不正?
“做女人没有点做女人的样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只会往男人堆里扎,这还不算,开的那莺莺燕燕的东西,专勾男人的魂,你也配做人正妻。”
楚凝瑛在护卫与安霓裳的保护之下,擦去了从发丝上留下的那些蛋壳,在皱着眉头环顾着这些围拢在自己面前的无知妇孺,听着这些话语的时候,抿了抿唇。
那些人拿着东西砸的十分厉害,可身上的这些衣服都是半新不旧,又的甚至连鞋子都对不上脚,一看就是雇来的。
这些人看起来像是极为穷苦的人家,可拿出来砸自己的,却都是好东西。
鸡蛋不臭,叶子不烂,楚凝瑛拨开了护着自己的人群,在当下,轻了轻嗓子,大叫出声着。
“请你们来打砸我的主子给你们多少银子,我楚凝瑛这儿给三倍金子,连翘,去院子里搬钱去!”
楚凝瑛都不需要用自己的脑子去多想就知道,这些人是来这儿干嘛的,甚至又是谁请过来的。
这样低级的段数,除了九王府里那几个成天吃饱了饭没事干闲的蛋疼的几个女人,还真没人能够做的出来。
毕竟只有她们蠢的会以为京城里的那些寻常的百姓会和皇室儿媳过不去,甚至说这些辱骂之言,这可是杀头之罪!
一听三倍的金子,那些原本怒骂着楚凝瑛,甚至十分上心十分努力记着那些辱骂句子的农妇们,在这一刻,眼睛都放了光。
那么多的银子,她们吃一辈子都够了,更不用说在这儿骂两句了,当连翘带着下人真把那一箱子的金裸子拿出来时,众人手上所有的动作都停了。
安霓裳早已经懂了这些人到底从何而来,一个眼神之下,身边的嬷嬷早早去了大理寺那儿,她今儿个倒是很想看看,谋划这么一出幼稚戏码的,到底是哪位鬼神。
那三位里哪一位那么出众,还能策划这么一场俗烂的戏码!
请来这么一些个不入流的东西,演上那么一出不入流的戏码,还真的是别出心裁,更是让人无比的心情糟烂。
楚凝瑛的名气在这京城里再这么难听,可她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皇家之人,这百姓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扔这些东西在人的身上。
利益驱使着来闹这么一出,也真是有心了……
看来这是有的人坐不住了,眼见着楚凝瑛未死,萧启宸的前路一片宽敞,这是想着办法打着主意,想让楚凝瑛回不到九王妃的位置上去,她们好捷足先登。
“金子就在这儿,想拿金子前,你们先与我说说,是谁让你们到的这儿来闹得事,照实了说,我这儿金子管够!”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因为这些叫骂声被吸引过来的人群在此一刻也是一样的看着这好戏的发展。
那么一箱沉甸甸的金裸子,怕最少也要二百两吧,他们拿的前不过三贯而已,连带着打砸的这些东西也都是在一处领的,要不是家里穷极了,她们也不敢在这儿闹。
她们都是住在下天桥那儿的人家,胡同口里一家挨着一家,那都是穷的上顿不接下顿,实在是没了办法的人家。
她们身上的这些衣衫半新不旧的,也都是召集她们来的这些人发的,人饿极了穷狠了,为了点银子什么都干的出来。
人群里,有人早早举起手,在那儿告知着楚凝瑛她们的来历,将打砸楚凝瑛的事情一一说了,说完了,还把那人交给她们说的话,也全都学了一遍。
翻来覆去无外乎是那几个字,倒也是用了心思,这指使买通着这些人来闹事的,也算是会给她楚凝瑛安罪名。
好女不嫁二夫,人尽可夫,不安于室,不守本分,似乎那些专门用来骂着女人的话,到了这会算是全都用在了她楚凝瑛一个人的身上,当真是不容易。
楚凝瑛不与她们为难,谁说了实话,当下让她站在连翘那边去,连翘那儿则已经在封着银子,眼见着真有银子分,这说话的人便也多了,等到银子封完,那大理寺的衙差们也早已经把这些人围拢在了一块。
来的不止是这些差役,还有熬了一夜处理太子谋逆案的萧启宸与大理寺少卿袁坤袁大人。
袁大人看着楚凝瑛发髻上尚未看透的那些鸡蛋液,在看着地上楚凝瑛身上那些脏污,吓的赶忙上前与楚凝瑛请罪。
这京城地面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原是他们管理不周,他们该死。
袁大人是个顶顶识时务者为俊杰之人,楚凝瑛的名号,现如今但凡围观的,但凡站在萧启宸身边的,大概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了。
那可是萧启宸的心尖宝,更是皇帝最喜欢的一个儿媳妇,哪怕她与前太子关系不清不楚,可看萧启宸对楚凝瑛的这份心,这袁大人也不敢怠慢了。
“拿着这些铜币去钱庄上找那兑换了这些东西的小子,再带着小子去九王府里抓人就行,至于这人,你让你主子审,少来烦我。”
就在袁大人陪着笑脸拱手作揖的赔着不是之时,楚凝瑛随手把那一贯铜钱扔到了他的手上。
串铜钱的红绳可都是灿新的,光是想都知道,这些东西拿出来不久。
京城里的钱庄就这么几家,萧启宸昨儿个回来,萧景轩也是在昨儿个倒台,今儿个她这麻烦就沾在了身上,一夜之间能够拿出这么多铜钱的钱庄不多,很容易就能找到。
九王府里那几个吃饱了撑的,那也不是自己留下的,这个原该男人去处理,楚凝瑛这儿,实在懒得搭理。
九王妃也好,太子庶妃也罢,她就是撩开着裙子站在大街上抢男人,那也不关任何人的事情,这是她自己的活法,碍不着任何一个人吃饭放屁。
楚凝瑛与袁大人这话说的虽轻,可她这话语里藏极了愤怒,林静薇,夏曦若,再加上一个陆如玉以及那个给自己下药直接害死自己孩子的顾锦然。
这些个女人就是饭吃的太饱了!
顾锦然在天牢里,早已经让萧景轩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她在别院里,隐隐约约听慕天与萧景轩禀告过。
萧景轩用顾锦然一家人的性命逼得她把一切的罪责认下,认下之后,萧景轩没有杀了她,而是直接将她关押在水牢之中。
终日里受着水牢之中那些蛇虫鼠蚁的惊吓,整个人人不人鬼不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早疯的没了人样。
那模样,比杀了她还要悲惨,死了一脖子了断也就人事不知了,可这样的……
楚凝瑛听着挺喜欢的!
“要是九王府里那几位享尽了平静日子的主子们不认,你给我把他们带去你们那儿的水牢里,把顾锦然给我拉出去好生给他们看看!”
“告诉他们,要是真想和我过不去,那就用点聪明的,要是学不会,那就安分守己一点,要不然,我明儿个就回去,一个个把她们毒成哑巴,做人彘!”
人彘这话一出,袁大人那儿早已经吓白了脸色,舔着发干的唇瓣在那儿赶忙点了点头。
他早听说这位九王妃的脾气十分不好,可这么明着说出人彘这种话的,可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瑛瑛……”而另一边,眼下布满着血丝与乌青看起来极度疲惫的萧启宸在那儿唤住了楚凝瑛,似有话要说。
“管好你的女人,告诉她们,我楚凝瑛从来不是在自己的男人死了以后,只会哭哭啼啼在那儿嚎丧的,要是不信,她们大可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把她们的牙一个个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