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货!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够可以的!”
杯盏碎裂的声音在这大雪天中自正院的传出,江氏暴跳如雷,紧咬的齿根已然咬到生疼。
她算是明白了,楚凝瑛从前装出的软弱可欺都是骗人的,她就等着像今日一般一飞冲天时给自己来这么一击,简直可恶。
“母亲,我听说……”
“别多说,她就算是做了九王妃又能够如何,九王爷已然恨上了我们家,她嫁过去未必好受!”
“那些银子给了她也好,她出嫁别想从我这儿掏一分钱出去,你只管安安心心做你的新嫁娘,日后等太子登基,她照样要对着你卑躬屈膝。”
楚凝瑛今日一战惊人,自然传遍了整个后院,楚琼华一路上听着下人们嚼舌,一路风风火火的来到自己母亲的院子想问个究竟,再去找楚凝瑛算账。
只是话未说完,就让江氏给拦了,这一桩事情到此为止,不可以再多生事端。
楚凝瑛如今今非昔比,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由她们欺凌的人,现如今她的手里握着一张王牌。
江氏劝说了女儿再莫行动,只让她好生回去准备明日接旨,并且叮嘱她把自己给她熬的那些坐胎药喝了。
若天可见怜,让其在进门之后怀有太子骨肉,那她就算是侧妃也能够和安家那位太子正妃平起平坐。
忍一时之气待看来日,一切尚且言之过早!
楚凝瑛以为自己成为了一个九王妃就是飞上了枝头做凤凰,这府中上下也就楚凝瑛稀罕这九王妃的位置,其他人谁稀罕!
楚琼华不甘不愿的听从了江氏的吩咐回到了自己的小苑,心中满是不忿,楚家大院之中如今每个人都各怀心事,看似平静的表现下,却是暗潮汹涌。
翌日清晨,大雪已停,积雪将屋棱瓦檐尽数覆盖,房檐之上垂挂的冰凌晶莹通透,别有一番景色。
楚凝瑛天未亮时便已起身,楚魏国身边的管事带着热水与新衣来此,更带来了两个梳妆的嬷嬷。
楚凝瑛乖觉的沐浴净身,新制的品月色苏绣梅花纹袄裙穿于身上,不是量体裁衣的衣裳腰身处宽松了些,倒也无碍。
两位嬷嬷亲自为楚凝瑛上妆,梳垂鬟分髾髻,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使其自然垂下,多了俏丽动人。
发髻两侧一对通透的碧玉簪簪于其中,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当真气质出众。
出门时,两位嬷嬷将织锦兔毛领斗篷,楚凝瑛将榕姨与连翘放在了小院子里看家,自己跟着两位嬷嬷来到了前院。
前院的大厅之中此刻已然堆满了人,一身朝服的楚魏国站在众人之前翘首期盼着着册封使的到来,楚凝瑛出现后微微欠身算是与楚魏国请了安。
比起楚凝瑛身上这一身素净的衣裙,一旁的楚琼华一身朱色湘绣灵仙竹平金团寿纹袄裙可算瞩目。
如墨的青丝梳十字髻,发髻之上摇曳晃动的金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恨不能将人晃花了眼。
楚琼华以自己华贵的衣衫与体面的首饰衬托着楚凝瑛的穷酸,她母亲说的不错,九王正妃又能够如何,说到底只是个臣妇!
在楚琼华鄙夷的神色里,喧天的响锣鸣鼓在府外响起,册封使带着手中明晃晃的圣旨来到府邸之中。
众人齐齐下跪,听完旨意之后楚凝瑛叩谢圣恩,楚魏国将册封使迎进了门,以最好的茶点招待十分殷勤。
“公公是皇上身边最受倚重的人吗?”
静默声中,楚凝瑛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让楚魏国脸上的陪笑换成了另一种模样,微蹙的眉头紧盯着楚凝瑛,不知她意欲何为。
“不知九王妃有何吩咐?”
内务府总管李成乃是当今皇帝身边最倚重的太监,早在来前他便把这楚家两个女儿的情况打听清楚,现如今他脸上堆起笑容,很是客气的说道。
“小女院子里堆着生母留下的嫁妆,想着这些都是我生母留下的,日后出嫁必然带走。”
“可这也并不归我出嫁所及的嫁妆所有,便想请公公为我奔走一趟,将我生母留下的嫁妆先行送往九王爷府上,待出嫁之时,父亲与夫人必然会在为我再做准备!”
楚凝瑛美眸轻扬,不卑不亢的楚楚出声,话音虽轻,可这一句话便是把在一瞬间给在场的楚魏国与江氏一记重击。
昨日楚凝瑛要回原配嫁妆,楚魏国与江氏心里都是一样的打算,将这些东西充作楚凝瑛日后出嫁的嫁妆便算了,反正九王得罪亦是得罪了,不若将太子那儿的关系修补好才是最真,却不想楚凝瑛竟然会来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