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渐小,乌云散去,整个村落都弥漫着雨后的湿意,即便青石路坑淤泥满满。也阻挡不了卫正清欢快的步伐,只见他手里抓着糖葫芦,哼着小曲儿。白净的脸蛋上挂满了憨笑,丝毫不顾周遭朝他指手画脚的市民。
“咦,这不是卫三少么?”
“你这一说。好像还真是那傻小子阿.”
“你看了前几日官府张贴的告示么?如能帮卫府寻得那傻小子的下落,便可以获得悬赏五百两银子。”
“真有此事?”
“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到官府的锣鼓前瞧瞧那告示,不过,这五百两银子今天就非我莫属了,我现在就要拉这傻小子去领赏金了。”
语闭,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放下手中的屠刀,朝卫正请直奔而去。
“嗯……这个是给小尘尘的,这个呢,是给白姐姐的,最后这个呢,就是给正清的,白姐姐一定会喜欢正清买的糖葫芦的。”
卫正请一边自言自语的数着糖葫芦,一边蹦着跳着朝百草医馆的方向跑了去。兴许太过认真,一不留神,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一睹肉墙、
“哎呦喂。”卫正清一把摔在了地上,刚刚换上的新衣袍被淤水溅了一身,即使如此,他也把糖葫芦紧紧护在了怀里,生怕糖葫芦受到任何玷污。
可就算被溅到在地,天生好脾气的他却没有任何怨言,只见他赶紧站起身子,朝眼前撞他的人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正请不是故意的,正请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人却毫不领情,抓起卫正清的衣领便拖着走。“走,跟老子去领赏钱。”
正清立马就慌了,黑眸泪如泉涌,开始哭喊求饶,“你要抓正清去哪里??正清不去,正清不去,正清要跟白姐姐在一起。”
屠夫啐了一口唾沫,粗狂的指腹却把卫正清抓的更紧,“不去??今儿个可由不得你不去了。”
虽卫正清个头高大,可力气完全抵不过这虎背熊腰的屠夫,他吓得抱着跟前的大榕树,慌乱求饶道,“你放过正清吧。正清在也不敢撞哥哥了,你就放过正清吧。”
就在此时,一袭素白娉婷的身影从百草医馆走了出来,白月秋步伐缓慢,深沉的木簪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清冷,
“放开他。”声音不大,却让人心生压抑。
屠夫停下动作,一改方才凶横模样,规规矩矩朝白月秋笑着道,“原来是白姑娘啊,请问有什么指教么?”
“我说,放开他。”白月秋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语气加重了一些。
兴许白月秋悬壶济世的名气比较响亮,所以,但凡认识她的人,都会对她畏惧三分。毕竟,医者,救人亦可杀人也。
“白姑娘,我只是想帮助这傻小子找到家人,绝对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还请白姑娘多多见谅。”
确实,以卫府在京城的势力,普通人断不敢把卫正请怎么样,她前几日也打听到这小子的身份来历,只不过,在他家人没有找上门的情况下,她断然不会不顾这小子的安危,
毕竟,他身上还有许多未解开的谜团。
见到了救命稻草,卫正清似乎哭的更凶猛。他连滚带爬的躲在了白月秋身后,一把抓住白月秋的细肩,手心上的鼻涕眼泪全曾在白月秋身上。
“卫公子乃是我医馆贵客,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公子。”
屠夫一脸为难,不想得罪白月秋,也不想放过卫正请,毕竟,他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我不会伤害公子的,白姑娘,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白月秋摸了摸卫正清的墨发,安抚道,“正清,我们走。”
卫正请闻言,立马破涕而笑,他牵起白月秋,心急如焚的跑向百草医馆,生怕屠夫拖住他大腿似得。“好,白姐姐我们快点走。”
果不其然,屠夫当真堵住了白月秋的去路。“白姑娘,麻烦你通融一下”
“让开!”白月秋似乎有些怒意。清脆的嗓音夹着一丝凌冽,那种寒冷气场,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将屠夫冻成冰块。
屠夫瞧着白月秋的怒意神态,再也不敢过多造次,识时务的为白月秋让开一条道,虽说如此,可内心确是百万个不是滋味,
以为他当真就这样放过这个傻小子么?不,就算他今天没法压着这小子去领赏,但这个赏钱最终还是会归他所有,毕竟,白姑娘能控制他的行动,能管得住他的嘴么?
他可以向卫府通风报信,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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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卫正清的缘故,白月秋不敢太过声张,为了避嫌,百草医馆的大门已经连续关了两日之久,这两日里,白月秋都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卫正请,直到他伤势逐渐痊愈,
可身子一恢复,卫正清那精神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在百草医馆的院落里玩的不亦乐乎,趁白月秋不留神的空间,就从医馆的后院溜了出去。
白月秋本以为卫正清不辞而别,却不料,这个小子竟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换成了三串糖葫芦。她觉得有些其妙,也有些不可思议。
这小子,还真是傻得让人心疼啊……
若不是她及时出现,恐怕这小子,早以被歹人拉到官府换银两去了吧?
“白姐姐,这是正清排了好长好长好长的队,为白姐姐买的糖葫芦,白姐姐快点尝尝糖葫芦,跟白姐姐一样的甜呢,”
卫正请黑眸眯成了漂亮的月牙,把分量最大的那个糖葫芦递到了白月秋的身旁。
白月秋无奈一笑,准备接过递来的糖葫芦,可垂眸的瞬间,却被卫正清手背上触目惊心的刀疤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