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三人只觉得身上一轻,担心害怕的感觉去了大半,有那姓卫的在,啥事都能摆平。
张老太太也想到了姓卫的,瞅了眼胡秀娟,眼神微闪,露出一丝古怪之意,像是随口问的一般,道:“那姓卫的到底图你啥?到了这个地步真还会想着你?”
说着,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胡秀娟,只见她如今模样邋遢,头发枯黄,连往日微白的面皮也变得干燥黑黄,整个人老了十几岁不止。
那姓卫的在镇上混的风生水起,想要啥样的女人没有?就是没出嫁大闺女没准都能弄到手,就胡秀娟这如今的模样,那姓卫的心里头要是不嫌弃那才有鬼了!
胡秀娟身子一僵,干硬的回了句:“这事你甭管,总之最多三天,超过三天,你想咋说都随你。”
话落,胡秀娟偷偷瞧了眼跟在老太太身边的林清,眼底的恨意遮都遮不住,那姓卫的对她越来越不耐烦,自然是不会想着她,但为了那个死丫头,他不想着她都不行。
乡工作组带着人离开清河湾后,清河湾众人也渐渐散去。老太太跟老村长又嘀咕了几句,便带着林清几人回去,吃过晌午饭,下晌还得去竹林接着挖竹笋。
路过张家时,老太太几人碰见了一身灰扑扑的张四丫。也不知道她打哪钻出来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灰一道黑一道的,鼻涕吸溜吸溜的要掉不掉,这会儿正胆怯的站在张家门口,似是不敢回去。
这一路上都是回家的人,此时不光是老太太看见了张四丫,村里很多人都看见了。大人们最多摇摇头,说这孩子彻底长歪了,别的倒不会做什么,说到底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可孩子们却不会这么想,胡秀娟让张四丫去胡家报信,这可是胡秀英亲口说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一时间,一群半大的孩子蜂拥着跑过来,嘴里喊着:“打倒汉、奸叛徒!张四丫就是汉、奸叛徒……”
张四丫吓得直哆嗦,看着一群孩子朝她奔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即转身就朝山里跑。
她身后的那群孩子自然是追着不放,呼啦啦的直奔山里,一面追、一面高声喊着:“不许跑!”大人们见了,不由得呵斥两句却没叫回一个来。
林清牵着老太太的手,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波澜不惊。上辈子她住进张家后,张家姐妹常常也是追着她打,不过上辈子的她拖着个病怏怏的身体可比不了张家姐妹,大半都是还没跑出个几米来,人就已经被拽着头发拉扯在地,张四丫只比她大一岁多点,往往都是骑在她身上狠狠的捶着她的头部。
她一个人那般的艰难都忍了过来,想来张四丫也差不了哪去。
收回思绪,林清扯了下嘴角,露出丝笑容来,拉着老太太的手朝自家走去,嘴里说道:“奶,我饿了,今儿个晌午做道肉菜吧。”
“成!奶回去杀鸡,今儿个给你炒小鸡。”老太太高兴的应着,笑眯眯的回想着自家养的几只大红公鸡里,那只最肥。
下晌,村里去挖竹笋时,老太太带着林清、张文和、以及肖朗全都跟了过去。老太太事先在家说好了,今儿个挖的竹笋林家一颗都不要,全留给村里分给大伙,算是对今天劳烦大伙的补偿,虽说东西少了点,但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等天晚回村时,老太太跟老村长说了这事,老村长也没说啥,知道老太太不缺这点吃食,便跟赵大猛说了一声,把分给林家的竹笋全分给村里,让大伙都知道,老太太是个记人好的。
不参与分竹笋,老太太便不用再往村头跑,一出竹林便带着孩子们朝家赶。
林清背着她的小背篓一路蹦蹦跳跳,背篓里装了四只斑鸠,都是肖朗拿弹弓打下来的,老太太说等回去拔了毛,拿红红的朝天椒炒了吃,味道那是极好的。
这会儿天已经暗了下来,林清嘴里搀着想吃斑鸠,蹦跳着跑在前头走的很快,没多久便到了家。一进院门,只见堂屋和厨房里都亮起了油灯,林清踏进院里喊着:“太叔公,我带了东西回来。”
太叔公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很快就出来看了看,见林清背着背篓,便笑着招招手让她过来:“咋就你自个?你奶他们呢?”
“奶和朗哥他们在后面呢,我自个先回来的,朗哥今儿个打了斑鸠下来,太叔公你看,四只呢,个头都不小!”林清麻利的放下背篓,伸手从里面拎出来一只,血淋淋的,头部被石子打烂了,她却一点都不怕。
太叔公接过来在手里垫垫,“你奶说咋做了吗?”
“奶说辣炒。”林清又把其余三只拎出来并排放在地上,堂屋里窝在凳子上的初一见了,立马精神的跑了过来。
林清驱赶着初一,不让它靠前,回头看了眼院门口,见老太太带着肖朗、张文和终于回到了家,便抱了初一把它关到东屋里。
放下背篓和锄头,老太太洗了手和太叔公一块进了厨房,肖朗拿着沾满泥土的锄头进行清洗,张文和则又跑去找小狐狸玩去了。林清干脆把初一也塞给了他,自个蹦跳着跑去厨房想帮忙,结果被老太太一连声的赶了出来。
肖朗见她嘟着嘴,笑着打了盆水,把她自个的小背篓递给她,让她洗干净。林清的小背篓很少用,看起来还是崭新的,今儿个她非得用小背篓装了斑鸠,背篓的底部沾了不少斑鸠血,现在洗还能洗的干净,若是时间久了,再洗也洗不干净,多多少少的会留下点印子。
林清接过看了看,拿了刷子开刷,刷了一半,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人在家不?”
听声音应该是位年轻的女孩子,林清下意识的就朝肖朗看去,肖朗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浑身一阵不自在,赶忙放下手里的锄头过去开了门。
天已经黑透,院门外站着两个身影,乌漆墨黑的一时还真看不清这俩人是谁,肖朗看了一会儿勉强认出是村尾知青院里的女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