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张老太太听闻这话后,忽然冷静了下来。
胡秀娟在家养眼睛的那些日子里,天天瞅着林家咒骂不断,一直想着找机会狠狠的给林家老太太来一下,今儿个说这话的目的,明显是想给林家招惹个麻烦上门。
张老太太偷偷往堂屋看了几眼,几位领导若有所思,闪烁的双眼多是不怀好意,看到这,心里多了一丝狰狞的快意,手里的木柴扔回灶前,火气消了大半。
张老爷子出了堂屋,喊着儿子张福生去杀鸡,这顿饭张家咋地也要招待好几位“贵客”,张老太太面色犹豫的十分不舍,看着儿子捉了一只公鸡,捂着胸口只觉得揪心疼!
张家没有什么好东西,张老太太虽然最后又重新炒了盘韭菜鸡蛋,可荤菜是彻底没有了,如今不杀鸡还真是说不过去。
忍着心疼,张老太太收拾好公鸡,爆炒了一大盘的鸡块,不管怎么说,最后总算是哄好了几位领导。
几位领导面上无异的大吃大喝了一顿,在张家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几人匆匆吃过早饭,不顾外面飘着小雨,直奔老村长家。
老村长在家刚吃过饭,坐在屋里拿了旱烟袋舒服的抽了几口,一见几位领导过来,赶忙熄了烟锅子里的火,语气淡淡:“这一大早急匆匆的,是不是村里工作没做好惹到几位了?”
这话纯粹就是客气话,因为老村长知道,这五位也就是借机来吃喝的,根本没什么实权,就是村里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是做不了主,只能层层上报。
“你们村这是阳奉阴违啊!”一个镇里姓牛的小领导阴沉着脸发作起来,“村里家家基本都是糠野菜吃个半饱,但偏偏有人大鱼大肉的在家吃喝,还目中无人的自觉高人一等……”
牛姓领导唧唧歪歪的说了好一会儿,老村长心里渐渐明了,这是在骂林家二老一小呢,不过前面那句大鱼大肉他倒是认同,林家伙食就是好,当年******,老太太可是拿了口粮出来救人的,但后面那什么目中无人、高人一等的,老村长绝对不认同。
林家老太太是什么人,村里就没有不知道的,哪怕昧着良心说,也说不出老太太什么坏处来,这是明显在找茬啊?就是不知道老太太怎么着他们了,让他们这般急不可耐的第一把火就烧到林家头上。
老村长也不怕他们:“几位说的对,不过,凡事咱得讲个道理啥的,几位是咋知道这林家老太太不好的?叫上人,咱上门对证去!”
话落,磕了嗑烟锅子,老村长率先走在了前面。几位叫嚣的领导愣了愣,有些搞不懂老村长这是啥态度,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毕竟他们自个清楚自个是来干啥的,真要无事生非的闹出什么来,上面那些真正的领导也不会饶了他们。
但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先是到了张家,几位领导一个个都指认了胡秀娟,老村长当即黑了脸,心里越发厌烦老张家。
胡秀娟心里直觉不妙,不免有些后怕的想退缩,可老村长岂会饶了她,“现在咱们就去林家对质,有什么话咱打开窗户敞亮了说,老太太在村里生活了十来年,她是啥样的人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
说完,老村长不再搭理胡秀娟,直接敲响了林家的院门。
开门的是肖朗,见到老村长时面上带了微笑,但一注意到老村长身后不远处的几位领导和胡秀娟,面上一僵,笑意收了个干净,“这是咋了?二爷,出啥事了?咋来这么多人?”
“你林阿奶呢?几位领导找她有点事。”老村长很是喜欢肖朗,干活好,从不偷懒,机灵有眼见不说,还是个懂的感恩的。
“奶在屋里哄阿清吃饭呢,进来吧。”有老村长在,肖朗不可能再次把人关在门外,老太太很是尊敬老村长,这点他十分清楚。
带着人一进院门,堂屋里的老太太立马觉察的起身站到了屋门口,见到来人,眉头顿时不耐的皱起。
老村长了解老太太的脾气,废话也不多说,直截了当的道:“张家儿媳胡秀娟告你们林家大鱼大肉的吃喝,怀疑你们林家吃的喝的都是清河湾的……”
老村长也是个腹黑的,这话完全是断章取义,身后跟着的几位领导面色唰的拉了下来,胡秀娟更是白了一张脸,心里寒意弥漫。
“放他娘的罗圈屁!”老太太直接火爆的骂了起来,“老婆子是住在清河湾,可老婆子的口粮就压根不关村里面的事!”
脾气爆发的老太太啥也不顾了,一脑门子的火,喊了肖朗拿来纸笔,写下一串的电话号码,”好孩子,会打电话不?拿着到乡里打电话,告诉电话那头的人,老婆子林阿七如今竟是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让他火速派人来!”
老村长和五位领导都惊呆了,这个年代能打电话联系的,用句成语来说,那可是非富即贵,听老太太这口气,电话那头的人还是个不简单的,前来找麻烦的五位领导顿时心虚冒冷汗的打了几个冷颤。
胡秀娟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见肖朗拿了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要走,下意识的上前想夺了那纸条。
可肖朗是那么蠢的?
利索的躲开胡秀娟,顺手还推了她一把,让她一头扎在了地上。
肖朗撒开脚丫子往外跑,乡里离清河湾四里地左右,算不得远,电话他倒是打过,五岁父亲闹离婚时,他打过几次威胁电话。
等肖朗不见人影时,几位领导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事怕是不简单,很可能会出大事,不由得讨好的对老太太笑笑,可惜老太太不吃这套,只好转而求救的看向老村长。
老村长毫无所觉的进了林家堂屋,看到林清一双小胖手正剥着筷子长的大虾,顿时呆愣在当场。
林清不在意的笑笑,这辈子发生了许多上辈子没有发生的事,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这是不是意味着,上辈子许多事都不会重演?
想到此,林清笑的越发开心,手里剥好的虾仁喂到老村长嘴边:“二爷,你尝尝看,这是奶托人给我弄的,可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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