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眉在第二天中午，又一次没出息的来到了易行大楼的楼下。

比平时，早到了两个小时。

她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手慵懒的搭着方向盘，目光直直看向大楼顶层，她知道，最上面，最左边那扇窗子里，待的是言止。

“嗡——”一旁，手机嗡鸣响起。

叶展眉看也未看，直接接起电话：“喂？”

“叶展眉，你不错啊，别人是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你打算苦守易行大楼多少年？”电话那边，南瑾的声音依旧调侃，只是，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叶展眉凝眉，转头看了一眼四周：“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你什么事情瞒的过小爷？”南瑾冷哼。

“你看见我了？”

“怎么可能！”南瑾声音很夸张，“叶展眉，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小爷在陪美女逛街，只是花边新闻上报了你的消息而已！”

“是吗？”叶展眉放下心来，“那你接着陪美女逛街吧！”

话音落下，她已经径自将手机挂断。

她回应不了南瑾，所以，只能故作不在乎。

易行大楼门口，人影攒动。

叶展眉转眸，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到了下班时间了。

言止依旧没有出现，依旧同昨天一样，迟到了十分钟。

叶展眉是看着腕表算的。

十分钟一过，依旧是熟悉的身影，身边，跟着那个他称为医学教授林佩的女人。

他们二人就这么默契的从里面走出来，朝着言止常去的餐厅走着。

言止像个完美的聆听着，有时，会给身边的人一抹轻笑，那般刺眼。

叶展眉缓缓拿过一旁的手机，径自拨通了言止的号码，他换号码了，可是查到他现在的号码，并不是难事，就像曾经言止查到她的任何消息一样。

响铃两声之后，叶展眉看见前方的身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而后……挂断了。

听筒里，只有冰冷的铃声传来。

叶展眉顿了顿，接着拨打。

这一次，言止接听了，却只清淡说了一个字：“喂？”

“和林小姐一起去用餐？”叶展眉随意问着。

“……”静默片刻，言止轻应，“嗯。”

“你喜欢她？在追人家？”叶展眉像是逼着自己死心一般，继续追问着。

“……”这一次，听筒中只有一片死寂。

“我知道了。”叶展眉笑了笑，率先挂断电话，而后，将手机随意扔到驾驶座的位置上。

前方，林佩似乎在问着言止什么，他只是随意摇摇头。想来，是问他刚刚打电话的人是谁吧？言止摇头，意思不外乎，不重要。

叶展眉缓缓旋转钥匙，发动着车子。

今天她开的，是曾经言止送给她的卡宴，言止对这辆车，应该很熟悉才对的。

车子大声的嗡鸣着，格外喧嚣。

叶展眉只死死盯着前面那一对身影，心底说不出的疲惫又……绝望。

最终，她紧紧抓着方向盘，手心满是汗意，脚，轻轻的踏在油门上。

餐厅，离着易行大楼并不远，那一对一同离开的身影，还有一小段距离，就要到达餐厅了。

林佩穿着高跟鞋似乎有些不稳，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身边的男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扶。

他的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背。

那一瞬间，叶展眉感觉自己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就这样绷断了，原本轻轻踩踏油门的动作，蓦然变得残暴起来。

她几乎瞬间踩下了油门，车子飞快的冲了出去。

周围的人，被突然加速的车子吓到了，纷纷朝这边看来。

前方那一对男女，似乎也听见了动静，缓缓转身。

叶展眉却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看见……言止眼底终于不再是平静，他似乎……拉了一把身边的林佩。

“叶展眉！”打开的窗子内，车辆后面，传来南家少爷撕心裂肺的声音。

那一瞬间，山崖之上，言止为保护她中弹而跌落在地的画面，突然就出现在了叶展眉眼前。与眼前的画面重合，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保护的，是别的女人。

“吱——”尖锐的刹车声猛地响起，轮胎在道路上滑了好远。

叶展眉猛地向左打了一下方向盘，那里，是一棵很粗很粗的老槐树。车身，堪堪撞在树身上，额头，似乎有温热流下来。

“叶展眉，你在做什么！”男人的声音，满是惊恐，半开的窗子，他直接用手肘打碎。

叶展眉迷蒙转头，除却眼睑上似乎有液体滑落，便看见……南瑾惊吓过度，苍白的脸。

他站在窗前，死死的盯着她，喘着粗气。

果然……南瑾给她打电话时，就在周围，还骗她，说带着美女逛街。

叶展眉眯了眯眼睛，喉咙一阵紧缩，良久，泪水混杂着额头上的血迹一块流了出来。

她真的疯了，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想要杀人，想要……撞那个站在言止身边的女人！

她……怎么可以……现在的她，为了不失去自己爱的东西，竟然……到了这般不择手段的地步了吗？

“叶……”南瑾还想要说什么，所有的话，却在看见她的表情瞬间，戛然停下，他定定看了她良久，蓦然转身，朝着前方餐厅前的一对男女面前走去，带着满身怒火。

言止和林佩。

言止站在门口，目光几乎怔忡定在前方不远处的车上，指间，似乎在微微颤抖着。

下一秒，南瑾却已大步流星走到他的跟前。

而后……

“砰——”的一拳，几乎狠狠砸在言止的脸颊，骨肉碰撞的闷声，格外明显。

“言止……”林佩的惊呼声。

“第一拳，是打你不识好歹！”南瑾狠狠拽着言止的衣领，声音，不复之前的不羁，而是……咬牙切齿的狠厉。

而后，“砰——”又是一拳。

“第二拳，是打你识人不清！”

“砰——”

“第三拳，是打你忘恩负义……”

整个过程，言止一直没有还手，脸颊冒出血迹，唇齿被鲜血染红，甚至他已经狼狈倒在地上，却始终没有还手。只有他的目光，始终定定放在前方不远处的卡宴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