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见大长老要离开,程清寒急忙站起身。

大长老停下脚步,狐疑地转过身道:“宗主?”

程清寒道:“不用发密信了,我们一起过去,我也想去看看。”

“大长老,你先去吧!”

程启年向大长老摆了摆手,看向程清寒道:“寒儿,你不能去。”

大长老听到程启年的话,离开。

程清寒就要跟过去,七公主一把拉住他的手,沉声道:“父皇说了,你不能去!”

“为什么?”程清寒骤然回过头,急道。

程启年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道:“先不说其他的,这里是哪里,你别忘了!从这里到天泽圣地,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你过去的话,司徒雷难不成还要等一个月?”

“对啊,师傅,圣地太远了,若非为了快,大长老也不会现在急着用密信的方式了。”萧半雪也跟着道。

“而且——”程启年打量着程清寒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真的调查出结果,你又能怎么样呢?正如你之前所说,等你能够自保之后,你再插手这件事的调查吧!在这之前,朕会让司徒雷一直调查下去。”

见程清寒埋头杵在那里不动,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程启年又道:“寒儿,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了的。你可能不知道,司徒雷说,这‘九龙锁魂阵’可是上古时期的邪恶阵法,刻画阵法的人一定是武圣及其以上修为。不管和你二哥有没有关系,你都要明白,在你这次出事之前,这个世界上可只有你和剑圣两个人是武圣!”

萧半雪和七公主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七公主失声道:“父皇,第三名武圣?他为什么要在十三弟身上刻制这种阵法?二哥才是下级武王,那就应该不是他了!”

“里应外合,那就更可怕了。不过,锋儿是朕的儿子,朕相信他是不会这么做的。”程启年神色变得有些严肃道,“萱儿,寒儿,亲人和亲人之间的亲情,朋友和朋友之间的友情,统帅和士兵之间的信任,帝皇和臣子之间的信任,这些,既可以是很坚韧的东西,坚韧到他们能够为了你豁出自己的性命。但是,这些也是很脆弱的东西,脆弱到你有一次怀疑,这些感情就会出现裂痕。”

“朕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兄弟姐妹之间都要彼此相信,你们的感情是至深的,你们的兄弟姐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利益而出卖你们。”

“普通老百姓之间尚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出生帝皇之家,你们兄弟姐妹也只有互助互爱,才能一起背负着大夏国走得更远。”

七公主朝程启年弯腰行了一礼道:“父皇,女儿记住了。”

“我出去修炼了,现在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重新凝练灵气了。”程清寒埋着头,走出帅帐。

萧半雪站起身就要跟过去,程启年道:“让他一个人去吧!”

出了帅帐,程清寒在极远处找了一块岩石,盘坐下来。

脑海里将所学心法过了几遍,确认没有忘记一个字,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内心的一切躁动,运转心法。

四周的空气隐隐有些压抑,一股股轻微的细风围绕着程清寒吹了起来。

然而,这股细风才刚刚形成,程清寒脸上就冷汗淋漓,脸面痛苦得渐渐扭曲了起来。

三个呼吸之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程清寒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

“再来!”

擦干嘴角的鲜血,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内心的一切躁动,再次运转心法。

空气再次开始压抑,一股股轻微的细风再次吹了起来。

这一次,甚至两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到,程清寒就已经承受不住,口吐鲜血。

“再来!”

“再来!”

......

夕阳渐渐带着不甘和不舍埋入地面。

二十次,无一例外的失败了,每次承受的时间越来越多,以至于到最后,心法一运转,程清寒就承受不住。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程清寒怔怔地看着满地的血迹,脑海里尽是大姐和二哥昔日的笑容。

擦了擦眼泪,程清寒急忙盘坐起来,嘴里不停地念着:“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

念了五六遍,程清寒突然停止,脑袋重重地撞向地面。

一声声重重地响声响起,额头很快沁出鲜血。

终于,一声声痛苦而不甘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有什么用啊,我这个废物!有什么用啊,我这个废物......”

一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程启年扫视着远处遍地的鲜血,眼眶通红。

走上前去,蹲下身,死死地握住程清寒的肩膀,一双虎目也滴落下泪来,程启年哽咽道:“好了,寒儿,别这样。”

程清寒抬起头,泪流满面道:“父皇,我就是个废物,害死了无数人,却谁也救不了!救不了大姐,救不了二哥,如今,连我自己都救不了——”

程启年长叹了一口气,重重地将程清寒搂进怀里,哭着笑道:“傻孩子,朕虽然几乎没陪在你身边过,可是,朕一直知道,我家寒儿是个五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天才多磨难,注定要承受普通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不就是区区的经脉俱废嘛,有什么大不了,朕相信,寒儿一定能行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百次千次,如果怎么努力都不行——”

程清寒从程启年怀里挣脱开来,看向程启年。

程启年大笑道:“那更没什么,朕陪着你一起去死!以前朕没时间照顾你们,那么,朕下地狱去,咱们一起去黄泉见你们的母后,在地狱永生永世照顾你母子俩。”

“父皇,我——”程清寒哽咽道。

程启年伸出宽大的手掌,在程清寒的脸上擦着,柔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来,我们再重新开始凝练灵气,父皇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程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打直身体,看了一眼程启年,见他也盘坐在自己身前,笑看着自己,心里突然莫名的安静下来。

“吸气,放下任何念想,运转心法。”程启年道。

程清寒依言而做,运转心法,细风刚起,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再来,寒儿!”程启年大声道。

程清寒重重地点头道:“是,父皇!”

夜幕徐徐而至,皎洁的银月悬挂天际,拖出两个长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