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内阁组建完成后,许多工作也必须逐步到位,埃里克最关注的主要有三项内容,第一个就是各民族的大团结,有了这个前提,任何困难都不在话下,然而,要达到民族和谐共存,就必须提高国民生活整体质量,并做到国家经济红利分配的一律平等。为此,他已经对新上任的代总理汉斯·路德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第二个内容就是国家经济建设;具体分为能源的保护与开发,科研成果的转化与资金投入,还有就是与世界各国的经贸往来等等。新上任的外交部代理部长康斯坦丁·冯·牛赖特将侧重攻克美、英、法等国的贸易门坎,力争在向这些国家输出技术的同时输出德国的产品,并在关税领域与上述国家寻找到更多的相互谅解。

第三个内容也是埃里克非常敏感的内容,那就是永远都没有止境的国防军事。德国虽然已经有了欧洲最强的地面部队,但海军和空军至今还存在着发展短板,对照几年前的德意志帝国,德国现在不缺生产经验和技术人才,更不缺资金和团队,因此,必须在较短的时间内补上这些短板。

因为睡得晚,第二天早上,埃里克特意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儿,并借此认真回顾了一下这些年以来自己所对面的许多人和事。他承认对于施特雷泽曼的处理有些过当,但事已至此,不可能重新来过,否则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也无法面对全体国民。然而,从实际出发,施特雷泽曼也是咎由自取,都快全身而退的人了,人牵着不走,鬼拉着飞跑,结果误入歧途、晚节不保。

埃里克很不解,去年提名社民党党员马格努斯·冯·布劳恩进入内阁担任农业部长的时候,虽然施特雷泽曼与财政部长亚尔马极力反对,但通过做工作,两人最终表示了附议,没想到他们却一直耿耿于怀,竟然因为这事被普雷·冯·亨利克派来的说客三下五除二便说动了心,并在大事大非面前选择了错误的解决方式……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埃里克现在已经越来越讨厌电话铃声,尤其是近段时间,这个刺耳的声音差不多每次都会给自己带来不愉快。

电话是总顾长麦克斯打过来的,他准备去英国,特意到总统府辞行,因为埃里克没有在办公室,所以电话打到了埃里克的卧室。

“又要去英国?你还是我的总顾长吗?怎么总是往大不列颠那座小岛上跑啊?”埃里克发现自己经常有事要和这位慕僚长交谈,离了他还真不行。

这话让麦克斯心里暖暖的,不过,这次倒是又气又好笑。

“喔!尊敬的总统先生,您这算不算是对本人的褒奖呢?不过,您刚把本来在英国待得好好的康斯坦丁·冯·牛赖特大使先生招回国内,而且前天还顶替米勒先生当上了您的外交部长,怎么这么快就给忘了?”麦克斯提醒道。

“喔!我的上帝!我怎么把这事给搞忘了。这样一来,我们在英国岂不就形成了大使缺席了。”埃里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你也不能说去就去,国家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你帮我拿主意,你走了我找谁去?要不然……这样吧,我们可以重新选择一位合适的人代替康斯坦丁·冯·牛赖特。”

麦克斯是个忠厚老实人,但有时候又是埃里克的主心骨。因此在麦克斯现在是否去英国的问题上,埃里克一直拿不定主意。

“短期内恐怕很难找到这样的人选,就算您能等,海军的发展建设也等不起。您不会反对我的意见吧?”麦克斯不愧为总顾长,想得也比较深远。

埃里克一时无言以对,只好勉强同意了麦克斯的意见。

谁更适合成为驻英国的大使呢,埃里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毕竟他现在对德国的人才还不是特别熟悉。以前施特雷泽曼会轻松地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施特雷泽曼被解职了,自然也就没有这个义务帮助他。于是,埃里克拔通了汉斯·路德的总理专线。

汉斯·路德正在认真审察农业部长马格努斯·冯·布劳恩递交上来的的那份《农村全面改革实施情况总述》。因为施特雷泽曼这几天身体欠佳,总理的交接手续还没有完全结束,这份非常有份量的农村调查材料他今天才拿到手上。

接到埃里克的电话后,汉斯·路德正好也有几个农业发展方面的问题想找总统共同探讨,于是,二话没说就揣着这份资料出发了。

埃里克是个急性子,话号筒摞下便匆匆忙忙地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代总理阁下,先说你的事还是先说我的事?”埃里克冲着刚刚落座的汉斯·路德微微一笑说。

“还是先说总统先生的事吧。”汉斯·路德有施特雷泽曼一样的谦逊风格,这是埃里克首先最看好的一点。

“那好,我的事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先说说你准备为我举荐一个什么人吧。”埃里克也很干脆,因为汉斯·路德一直是自己非常看好而且关系密切的老部下,他也没什么可以谦让的了。

“您听说过安德里亚斯·冯·施密特这么一个人吧?”汉斯·路德反问道。

“有所耳闻,但不是太了解,代总理阁下需要详细向我谈谈他的情况,因为英国一直是德意志联邦非常重要的贸易伙伴国,我要一个能在英国说得上话的人。”埃里克首先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安德里亚斯·冯·施密特的父亲曾经是帝国晚期德国著名的外交家,温厚纯朴,言必有据,且弹得一手好钢琴。因为他经常为了帝国的利益而游历于欧美及世界各地,曾给欧洲各国带来过一段时期的区域繁荣,所以,他很受欧美各国的欢迎,也深得英国皇室的信赖……”汉斯·路德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想听听你对安德里亚斯·冯·施密特本人的看法,代总理阁下。”埃里克打断了汉斯·路德话头。

“喔!是的,我之所以详细介绍他的父亲,就是想说这位安德里亚斯·冯·施密特先生和他的父辈一样,具有同样的情操与个人能力,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没有成为令人羡慕的外交家,甚至连一官半职都没有。”汉斯·路德说着说着停下来不说了。

“他从来没有做过官,没有从政经验,又怎么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外交官呢?”埃里克对此表示怀疑。

“您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尊敬的总统先生,他虽然没有做过官,但并不等于他不能当官,也不等于他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外交家,因为他完全具备这种非凡的潜质。”汉斯·路德非常肯定地说。

“这么一位有能力的人,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来做官?”埃里克还是表示怀疑。

“他的父亲忧愤于帝国基业的崩塌,加上战后的贫穷和伪政权的迫害,最终客死于逃亡的路上,临终前叮嘱安德里亚斯不要轻易从政,所以他至今不愿意出来做官。”说到这里,汉斯·路德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联邦政府并非那老爷子想象中的帝国时代和当时的伪政权,他现在完全有理由出来为国家做点事了。”埃里克看着汉斯·路德说“通知他赶快来吧,我想先面试一下再说。”

“好的总统先生,您的事说完了,现在可以谈我的事了吧?”汉斯·路德笑着说,并拿出了那份由马格努斯·冯·布劳恩亲自收集整理的《农村全面改革实施情况总述》。

“看来这位并不让联邦党看好的‘异类’农业部长还真的弄出点成绩来了?”埃里克话里有话,似乎也不看好马格努斯。

“您先别着急评判这位社民党人工作能力到底怎么样,只有认真看完这份材料后,才会从中发现点什么。”汉斯·路德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他并不排挤其他党派,但却非常注重才能和修为。

埃里克深知汉斯·路德的为人,能够让汉斯·路德如此重视,说明这份资料相当有份量,于是决定好好研读一下。

“那好,我连夜认真看看,明天下午你把那位叫安德里亚斯·冯·施密特的人给我带过来,我也同时向你回复这上面提出的几个问题,可以吗?”埃里克好象在与汉斯·路德做交易。

“当然,这两件事看来都很急,那就一起办!”汉斯·路德也很爽快,说完就要起身回总理府。

“等等汉斯”埃里克突然想起了什么。

“还有事吗总统先生?”汉斯·路德站在原地。

“施特雷泽曼还没有搬出总理府吧?”埃里克问道。

“是的总统先生,他身体不太好,所以我也没有催促,再说我现在还只是个代总理,更没有必要那么着急。”汉斯·路德回答说。

“看来你对这个‘代’字不太满意啊!除了提名,我这个总统也没有办法,这是宪制的规定,如果你想去掉这个‘代’字,那就提高政绩,为自己多拉点选票,好好迎接明年4月份的角逐吧。”埃里克拍了拍汉斯·路德的肩膀说“对于施特雷泽曼,我现在还要避嫌,不好亲自去看他,你方便时就多关心关心,如果以后遇到适合的岗位,给他谋一个闲职吧。”

汉斯·路德僵直地站着,他太突然了。按理说是施特雷泽曼对不住总统,怎么反倒是总统如此内疚,看来做人的道理真的学不完。在感动的同时,汉斯·路德对埃里克更加肃然起敬了。

“这不算营私舞弊吧?”汉斯·路德故意开玩笑说。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那就不是,代总理阁下。”埃里克回答说。

“那行,我会看情况处理的。”汉斯·路德说。

“走吧汉斯,今天就不留你吃午餐了,因为刚刚上任,你的工作挺繁重的。”埃里克催促着仍然站在那里的汉斯·路德。

“喔!是的,我该走了。嗯,不过,我得先替施特雷泽曼先生谢谢总统先生。”汉斯·路德说着,快步走向总统府大门,消失在汉莎菲尔特宫郁郁葱葱的柳林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