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办成,你可以和温莎人谈饼干,红茶,可最好不谈这样的‘玩具’。”麦克斯此话一出,埃里克和勃劳希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温莎人是德国脱离战争阴霾后对英国皇室的蔑称,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战后,英国人对本国带有德国姓氏的王室成员感觉不爽,于是,为了顺应民意,在位的英王乔治五世在1917年7月17日颁布一道枢密院御令,宣布将英国王室名和王室父系子嗣私人姓氏改为温莎。
温莎是英国最古老的王宫之一,据传是英王征服者威廉一世选址奠基的。
“我想知道这次我能拿什么去做交换?”麦克斯习以为常地认为德国还有筹码可以交换。
埃里克伸出两只手,做了个非常无奈的动作,然后说道:“德国能换的我都换完了,未来能换的现在根本还没有想好,不过,就算我们能换,英国人也肯定不会答应,事情就是这样的。”
麦克斯顿时感觉头疼起来了,摸了摸太阳穴说道:“我算是领教了总统先生高招,这不就是想让我去空手套白狼吗。摆明了会吃闭门羹的差事,您这是想让我卡在英吉利海峡进退不得啊。”
埃里克将两手插进自己的口袋,将两侧的口袋统统都翻转过来说:“现在的德国海军就像我这位贫穷的总统一样,一穷二白,海外的殖民地正在被列强们步步鲸吞,没有军舰的保护,迟早都会失去,这一点,我想总顾长心知肚明。温萨人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无赖,没有钱的人做做无赖没什么不好的,美国人不就是先做无赖的吗。我们的军舰造大点,但可以造少点,最终的吨位也在条约里面写着,我们并没有越过条款的限制,不是吗?”
麦克斯是位出了名的老实本份人,作为联邦国家的总顾长,一直也是公道守法的贵族,在欧洲王室成员中,他的品行非常端正,而且总是让别人高看一眼,因此,对于埃里克的种种做法、尤其是将邻国不当回事的行事风格极不认同,可是,他也知道,德国没有埃里克肯定不行,如果德国的总统都象自己一样礼让,早晚都是让虫子吃掉的烂菜,所以,虽然埃里克的招数一直让自己反感,而自己却又一次次死心塌地地在帮助他做这些令自己反感的事。
“英国人可不会管你的军舰大小是不是在条约内,哪怕我们现在有一条渔船威胁到了他们,也会遭到坚决的反对,西方国家什么时候平等地看待过其他国家的正常发展了?”麦克斯说的就是英国的所谓底线。以海军为生存之道的英国,不可能在海军建设这个问题上让多少步。
“西方人怎么想的我不管,这是他们的事,我们要做好自己,否则一切都是白话。一战过去那么久了,而且该赔款的我们也一直在赔,总不能让我们连自己国家的核心利益都无法保证吧!这件事非同小可,也不太好办,所以我们才想让再次出马。”埃里克的态度非常坚决,也非常诚恳。
麦克斯叹了一口气说道:“国家大事责无旁贷,成败姑且不谈,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试试了。”
“此事就拜托总顾长了。当然,不管英国人说什么,你只管听着,不要轻易答复,也不要与他们争执,面子上的事让你去做,得罪人的事由我来做。”见麦克斯同意出访英国,埃里克非常高兴。
麦克斯说回去收拾一下,准备即刻起程前往英国,埃里克再次勉励了一番,与勃劳希契回到了办公室。
突然,埃里克咬牙切齿,脸色铁青,在自己的案桌上狠狠地就是一巴掌“自己国家的国防建设却需要时时向别人通报批准!让我非常讨厌!这样的日子不能再有了!”
突如其来的暴怒让勃劳希契吓了一跳,但因为埃里克的火气实在不小,勃劳希契只好低着头,不敢插话。
勃劳希契知道埃里克是言出必行的人,只是不知道刚刚的这一句话什么时候兑现,万一总统一定要与英国人硬扛到底,那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英国和法国让步,要么,就只有刀枪相见。
“请总统先生不要动怒,德国做自己的事必须由德国自己来决定,西方人说三道四就让他们去说好了。文来文挡,武来武对,我们现在不用看西方人的脸色行事!”勃劳希契附和说。
“早晚我要让‘柏林和约’变成一张废纸!部长阁下,从现在起,我们要赶紧做好自己的事,让我们的军队逐渐强大起来了,只有这样,我们说的话才会有人听,明白吗?”埃里克凶狠的眼光盯着勃劳希契。
“是的我的元首!我们将谨遵元首的命令!”勃劳希契站起来说。
埃里克伸出手掌向下按了按,示意勃劳希契坐下,但勃劳希契却始终站着不动。
“你是想回国防部了吧?”埃里克见勃劳希契象根木桩子似地杵在那里:“那好吧,顺便帮我把安娜塔主任叫进来。”
勃劳希契象获得了救星一样,连忙从总统办公室退出来了。
“请通知施特雷泽曼总理和汉斯部长过来一下。”埃里克心情烦躁,看都没看安娜塔一眼,拿起雪茄,摆弄了几下,又随手丢在了桌子上。安娜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问,便去下通知去了。
德国的经济实力、甚至包括国家综合实力已经直逼美国,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仍旧没有摆脱被制约的事实,这让埃里克时刻都在想方设法改变这一现状。有人怀疑埃里克已经开始穷兵默武了,危险地走上了前帝国的老路,却并不知道当今世界弱肉强食,如果国家没有足够的武装力量,迟早都会被列强们吃掉。
欧洲大陆上,德国的地缘关系非常特殊,西有霸权英美,东有苏俄强敌,海外利益缩小,近有法国磨擦,这些因素注定无法让裹在正中间的德国安定下来。成为东西两方的桥头堡、还是成为战争的中心,就在自身和列强们的一念之间。
就在埃里克越想越烦躁的时候,总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施特雷泽曼总理和汉斯·路德部长两人同时走了进来,其中汉斯两眼泛红,不知是怎么回事。
“二位请坐。”埃里克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客气的说:“今天找二位来,是想在明年的财年报告会前先开一个‘内部计划会议’。”
“请总统先生明示,要开一个怎样的‘内部计划会议’,我们好提前准备。”作为内政部长,汉斯·路德对这种新的政策词汇很敏感,但不知道埃里克到底有什么不同凡响的政治策略。
埃里克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然后写下了1921年到1926年的年份,然后分别用方框框住。
“你们俩先过来一下,看好喽,我把这五年作为一个计划年份,在开始前,把这五年中要做的事情一一整理出来,做到事无巨细,全部归纳完整,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按照既定的顺序开始逐项或同时多项办理,做到一丝不苟地完成。当这个五年计划结束时,回过头来看看哪些工作完成了,哪些还没有完成,再规划下一个计划年份。”埃里克用直挺挺的目光盯着他们,并猜测他们是否听明白了,毕竟这种做法在德国尚属首次。
德国的政治格局说白了就是小利益团体组成大团体联盟,在更大的团体和政治的蔽护下满足自己的利益需求,然后才会想到给国家办事,这是一种被歪曲了的潜规则。作为联邦国家总统,埃里克同样会有以权谋私的行为,大家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敢揭开这个盖子。
每个统治者都有自己的执政观点,或大公无私,或营私舞弊,或拉帮结派,或偷税漏税。统治者笼络部下是人之常情,部下对元首表示忠心也是理所当然。如果做不到精神统一,统治机构便形同虚设,但如果大家都可以考虑权钱交易,则表面上就能做到和谐共处。
埃里克之所以能够成功当选联邦国家第一任总统,无非就是手中握有强大的兵权,当然,很大程度上能与兴登堡串通一气非常关键。当一战耗尽德意志帝国最后一分钱的时候,埃里克又趁机以内战的方式让德意志帝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并稳稳地获得了这一统治权。
纵观整个国家,真正和埃里克志同道合的,恐怕只有那些后来被埃里克从基层提拔上来的新人,还有就是想以资本加政治为自己谋福利的企业家,以及那些冠以贵族自称的容克阶级,他们把埃里克的家世也强行纳入了自己的团队,而埃里克也正好求之不得。
但是,既然大家都是容克阶级的成员,那就得为自己家族办事,一旦埃里克做出了伤及“本家族”根本利益的事情,其结果便可以想象,被孤立是小事,劝退才是大事,说不定那些曾被打压过的人更加猖狂,甚至让他走出汉莎宫就会倒地不起。
埃里克为自己的前途捏着一把汗,他得谨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