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大雨,将这个帝都,清洗的一尘不染,地面光洁,房屋上偶尔还会挂着淡淡的水珠,好像刚刚经过一次洗刷。

唯一清洗不掉的就是留在河里的雕龙华船,除了尚书大人和太傅大人带着自己的几个侍卫,还呆呆的坐在甲板上,周围到处充斥着鲜血的腥味,就算是经过了一夜的大雨,依旧无法洗清上面的血迹。

而昨天才刚刚到大帝都的王子殿下,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其他的人没有任何的伤亡,就连一开始冲进船舱的侍卫都没有人死亡,除了王子的贴身侍卫被杀掉了,此之外没有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们昨天都没有见到刺客的样子吗?”

一大清早就被人通知,今天不用上朝参拜的刑部侍郎戴胄,站在船头,一手掐着眉头,不断的揉捏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问着甲板上的两个人。

好好的一个朝拜,结束了就皆大欢喜了,回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好好的过上清闲的一天,可是好日子还没有开始,就听属下说,王子殿下被人刺杀了,现在就剩下礼部尚书和太傅华大人了,而皇上震怒,直接宣布今天不用上朝朝拜,戴胄直接侦破此案,这样的结果,戴胄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那?

“戴大人,当时的情况,我们已经说过了,我和华大人当时已经昏迷不醒了,也是后来才知道有人混进华船之上,要不是王子殿下身亡,我和华大人还以为,当时只是一时不胜酒力的缘故,根本不知道有人行刺的事。”

礼部尚书也知道,这样的事,要是自己说出来,有关刺客的事,后面的事就会没完没了,自己可不想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现在反正王子殿下已经死了,后面的事,自己直接推说不知道就是了,再说了就连太傅大人也不会愿意参与进去,都想多一是不如少一事,谁会真的配合呀?

听了礼部侍郎的话,戴胄的眉头都快要拧到一块儿了,在看身边的太傅大人,一脸的落寞神情,好像王子殿下死了,他也想要跟着殉情一样,但是现在死的不过是一个异国的王子,又不是自己国家的太子殿下,皇帝还会让他跟着陪葬吗,有必要这样的神情吗?

“太傅大人,你看……”

华大人毕竟是当朝太傅,做过皇帝的老师,虽然现在已经不常进宫面圣了,但是皇帝时不时的还是要派人传召,跟华大人聊上几句的,跟礼部尚书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所以戴胄也不敢对华大人追问太紧,说话的时候,只能说一半,最后面的半段留给华大人自己去猜,话没有说的太直白,终归还是留点面子在的。

“戴大人,老夫当时的情况,周大人最为清楚的,在周大人叫外面侍卫进来之前,老夫就已经昏倒在地了,只是隐约间听到外面有人闯入,后来就是有人在拉扯老夫,似乎想将老夫扶起的意思,之后的事,老夫就真的不知道了。”

太傅大人的话,多少还是给戴胄一点提示的,就是船上最后一个倒下的人,就是礼部尚书周大人,也就是说,除了几个侍卫以外,最有可能看到凶手的人,应该就是这位周大人了,可是刚才问周大人的时候,他说自己已经昏迷不醒了,什么都不知道,似乎是想要有意的隐瞒什么。

“大人,我们在王子的身上,找到了一点不太对劲了地方。”

正当戴胄想要在仔细问问周大人当时情况的时候,身边的一位属下,匆忙的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戴胄点了点头,挥手叫来一个属下,叫他留下,问问看剩下的几个侍卫,看看有没有人知道点什么,而自己直接跟着属下,奔着船舱走去了。

“船舱里面都有什么发现吗?”

戴胄一路上都在皱着眉头,真是搞的自己的眉心不断的跳动,好像有一只眼睛要从额头弹出来一样。

而身边的人一看戴胄的表情十分的严肃,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事非比寻常,稍有不慎,后果难料啊。

“大人,属下在船舱的蜡烛中找到了一些磨碎的药粉,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刺客将这些药粉,偷偷混入蜡烛中的,等待药粉被燃烧之后,船舱的密封性,就足已让船舱内的人,无力抵抗,所以刺客才可以轻松的将王子殿下杀掉,然后从容的撤离。”

刑部的人,经过仔细的检查,还真的在船舱中找到了蓝烟柔留下的痕迹,可是紧紧这一点药粉的残留,还是没有办法最终查到蓝烟柔的下落,想要知道刺客的身份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是什么药,难道是迷香?”

戴胄一听属下的描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迷香,或者是蒙汗药一类的东西,但是想想好象又不太可能,因为这样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燃烧就能起到效果的,应该是另一种特殊的药物。

“回大人,这是一种江湖上比较少见的药物,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有线索,但是属下这一次找大人来看的不是这个,而是王子殿下的尸体,这才是关键。”

戴胄身边的属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将戴胄请到王子的尸体边上,伸手将王子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解开,然后伸手指着尸体上的一道道痕迹。

“嘶,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戴胄看到王子身上的伤口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实在想不到,一个国家的王子身上竟然会又这样多的伤口,而这些伤口,还不是上战场时留下的刀剑伤,反倒像是遭人殴打后留下的伤口,从伤口的位置上看,明显不是一次留下的,而是很多次,一次次的叠加在上面,最早的一处伤口,看起来已经又很长一段时间了。

“大人请看。”

戴胄身旁的这名属下,伸手将王子的尸体摆弄一遍之后,又将王子的手掰开,伸到戴胄的面前,指着上面的老茧给戴胄看。

戴胄这才明白,为什么属下会将自己带到船舱来看尸体,因为这句尸体的手上有一处十分奇怪的老茧。

“大人,这样的老茧,可不是一般的茧,看形状,应该不是长期使用兵刃形成的,而是操持农具磨出来的。”

戴胄看着王子手上老茧,一眼就看了出来,毕竟戴胄也是寒门出身,家里的老父亲也是操持农具的老手,这样的茧子一看就知道,根本就不需要属下来提醒,甚至他看的更加的仔细,已经可以从这样的老茧上看出,死者是用的什么样的农具了,甚至使用的时间都有了一定的推测。

这一下,戴胄可下找到了一个推入点,一个王子,怎么可能会干农活那,手上就算是有点老茧,也绝对不会是农具造成的。

戴胄又掀起尸体的脚下,仔细的检查尸体的脚底,果然在脚上也同样找到了一道奇怪的勒痕和大量的老茧。

“大人,您这是?”

戴胄的动作,让身边的属下十分的不解,想不通戴胄的目的,为什么会突然将尸体的脚抬起来看,难道脚底上会有什么玄机?

“呵呵,果然不是。”

看到尸体的脚底下,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戴胄的脸色好了很多,甚至在嘴角上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

“大人,属下不解。”

戴胄看着身边的几个年轻属下,差异的围着自己,心里的满足感悠然而生,甚至微微抬高了一点自己的声调。

“这尸体的脚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应该是以前在耕种的时候,脚上穿的草鞋造成的,而且这样的勒痕,也绝对不是短时间造成的,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出现的。”

众人一听戴胄的话,都各个低头去看尸体的脚,甚至有的人还在伸手比划,然后在脚上比来比去,好像在回忆以前家中的草鞋,是不是这样穿的。

“可是大人,属下不解,异国王子,身份应该十分的显赫,可是为什么会穿草鞋,干农活那?”

年轻的刑部官员,皱着眉头,伸手在头上一下下的抓着,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具尸体,会有这样多的矛盾。

“因为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王子,而是王子派来的一个替身而已,真正的王子应该……”

戴胄说道这里,第一感觉就是向旁边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身体轻轻的一颤,似乎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可能。

后面的话,戴胄没有再说,而是一步步的向尸体旁边不远处,依旧丢在地上的尸体走去,上前伸手拉开尸体上的白布。

第一眼看到这句尸体的戴胄,明显送了一口气,因为地上的尸体,长相并不像刚才的那具尸体,两人除了身材会比较相似一点以外,在没有什么其他相似的位置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得了替身那?

但是还没有等到戴胄心里的紧张缓解一点,在尸体的脖子上一个微小的褶皱,再一次的将戴胄的心提了起来,整个人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大人,出什么事了?”

身边的一名刑部官员,看到戴胄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明显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连忙伸手扶住戴胄的身体,防止戴胄摔倒。

可是现在的戴胄,已经接二连三的受到了打击,一开始看到死尸的脚上奇怪的勒痕和手上的老茧时,戴胄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期盼,以为这次死的只是一个替身,而真正的王子殿下,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这里,甚至最好没有出现在天羽国,可是在看到地上的侍卫尸体的时候,戴胄的心就又一次的紧张了起来,好在两具尸体除了身形比较相似,五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这还让戴胄稍微的放心了一点,没有想到,最后因为戴胄看到了死者的脖子上一点奇怪的褶皱,戴胄的心再一次的跳到了嗓子眼。

短短的时间,戴胄的心七上八下的跳了一大圈,在跳下去,戴胄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