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是皇上身前的人,去皇后娘娘宫中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若是频频,就有些让人疑惑了。

蓝烟柔略一思索便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淡笑着开口道:“我知道了,替我转告喜公公,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就不必告知我听了,我没兴趣,切记,要按我原话去说。”

蓝烟柔这话虽是听上去刻薄,但小喜听闻定会明白蓝烟柔的意思,那就是若无极为重要之事,切不可再来传话,以免暴露。

“是,下官谨记。”画师本以为喜公公是蓝烟柔的人,但看蓝烟柔这态度便是明白,估计这位公公是想靠个贵人,没想到贵人不给他脸面罢了。

“那两位的话带到了,我便会派人将画师喜爱的那幅画卷送去贵府。”蓝烟柔这话已是直接挑明,此次传了话,便会派人将拿捏他的画相给他送去。

画师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随即拱手道:“那下官便先谢过蓝小姐了。”

“客气了,之前听闻画师准备卸职归乡,不知是真是假?”蓝烟柔随即淡笑着开口,就像好友间的交谈一般。

话至此,画师便知蓝烟柔让他办的事就只有这些了,之前他还以为蓝烟柔让他去做的事情定然极为凶险,即便办好了也难逃卸磨杀驴,是以天天提心吊胆觉都睡不好的想着如何脱身。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毕竟这探探风声传传话的事实属无伤大雅,况且传的话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自己又向来谨慎从未多问,亦是知之甚少,画师想着,自己应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此刻待听闻蓝烟柔还似有放他离去之意,画师不由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倍感踏实,毕竟之前的选秀图可是欺君之罪,即便蓝烟柔揭过此事,画师也会想办法逃得越远越好,以免东窗事发。

画师对于蓝烟柔为其想好后路甚为感激,遂不由笑言道:“确有此事,近来家中老父身子愈发不妥,下官亦是准备归家尽孝,是以准备下月十五前还乡。”

蓝烟柔亦是淡笑着答道:“是该多陪陪老人家的,画师之前为我画的画像我甚是喜爱,素锦将我房中那两块金砖取来,便当做是我为画师送行的礼物了。”

画师本就觉得自己没做什么,遂忙推脱不要,待素锦取了金砖来,蓝烟柔又是执意要其收下,画师这才取了一块,并千恩万谢。

待素锦将另一块金砖递给他时,那画师却是说什么也不收了,嘴上还一个劲的说着:“不可,无功不受禄……”

其实倒也不是这画师矫情,实在是像宫廷画师,乐师,太监、宫女之类都属下人范畴,是不分品级官位的,而这画师虽算现在后宫的红人,硬说也就是个从四品,却也无非就是得的赏赐多些罢了,至于这一块金砖着实不是小数,他自然是不好意思受得。

素锦见这画师不收便是不再执意,只觉得这画师倒是实诚,心中不由有了些好感,遂笑言道:“画师此行仓促,我家小姐得知的晚了,虽是俗物却也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望画师一路顺风。”

素锦这话似是将其作为朋友一般,而那金银之物亦是比作了送行之礼毫不掺杂功利,让画师不由心中一暖。

随即画师便将那枚金砖贴身放好,这才拱手正色道:“下官多谢蓝小姐,多谢素锦姑娘。”

画师走后,蓝烟柔不由调笑素锦:“我家素锦何时学会了体贴旁人心思了?莫不是看上了那小白脸吧?若是看上了素锦可要早些说啊,不然晚了,人家可就回乡了……”

素锦听闻,不由在一旁急得跺脚打断道:“哎呀,小姐真是越说越没边了,素锦无非便是看那小子实诚,这才给他留些脸面罢了,哪里是小姐说的这般……嗨,素锦不理你了。”

见素锦捂脸跑了下去,蓝烟柔亦是不由轻笑了起来。

与蓝烟柔这边的一派悠闲轻松相比,皇宫中的莫星魂等人却是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那惊天凶险的夺位大计……

此时,莫星魂等人已是行至了御膳房殿外,只见一位青衣无须的白净公公正站在大门前频频张望着,一看便知是等候了多时的样子。

待那公公见着莫星魂前来,便是赶忙掸了掸袖子,面上带笑的迎了上去,随即行礼问好道:“太子殿下。”

莫星魂微一点头,便是当先迈进了御膳房的院门,随即边走边淡淡开口问道:“今日药膳房留职的是哪位太医啊?”

其实方才在路上,莫星魂的人手便已是踩好了点,并提前禀告莫星魂,他要找的那位御医此时正在药膳房为皇上做早膳,而莫星魂之所以多此一问,亦是出于小心谨慎,毕竟御膳房里人多口杂,莫星魂不可能都收买了去。

而御膳房内设药膳房,药膳房里留职的又都是当日太医院当值的太医,所以莫星魂此举并不显突兀,至于这位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公公,不用说也知道是莫星魂的人了。

此刻待莫星魂问起,那公公遂忙顺着莫星魂的话应声道:“回太子殿下,今日当职的正是司徒御医和李太医二位,太子殿下这么早来,可是为做药膳?”

莫星魂听闻二人的名号,唇边不由扬起了一抹笑意,看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按计划进行着。

不得不说近来司徒御医与李太医颇为不合,说起这位司徒御医还是李太医的弟子,只因皇上近日身子不妥,又吃惯了司徒太医做的药膳,是以将其提了御医,至于资历更老的李太医则是明显被排挤了下去。

当然这点细微的矛盾还是让心细如尘的莫星魂给发现并利用上了,是以今日才会有了这般安排。

“太子殿下。”路过的宫人见着有人为太子殿下引路,便是躬身问了安,皆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多少有些眼热罢了,毕竟太子殿下可是不常来此的金贵人物,若是能帮上点忙,不说赏赐不少,兴许得了太子殿下的欢心,日后在这御膳房也能好混一些。

毕竟做宫人的,哪个不是靠着主子的青眼活的呢。

莫星魂对路过宫人略一抬手,便是转眸对身侧的公公说道:“母后喉疾犯了,想传一道润肺的药膳,听闻司徒御医是为父皇做药膳的,想必定是不错了,便去他那边吧。”

那公公听闻莫星魂指了人,便是紧走了几步上前,当先为莫星魂等人引起了路:“太子殿下请随奴才来。”

那公公边引着路,还不忘讨好的搭着话:“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这司徒御医的药膳那是做得极好,正巧今日这司徒御医和李太医都在,太子殿下若是……”

莫星魂走后,身后的几名宫人还巴巴的望着药膳房的方向回不来神,心下不由腹诽道:“呸,竟是让这油嘴滑舌的小太监给抢了先。”

少顷,那公公便将莫星魂引到了药膳房前,随即停在门外,恭声说道:“太子殿下,奴才就在门外候着,您有什么事儿,尽可传唤奴才。”

看似那公公是献媚讨好,实则是为莫星魂守门的,亦是省得催膳食的宫人前来,扰了太子殿下的大计。

莫星魂略一点头,便是带着身后两名心腹步入了药膳房,药膳房内的陈设在这皇宫中虽算不上奢侈华美,却也古朴大气。

只见,成套的几架人高楠木大柜挡住了视线,金箔包边,低调中不失大气,柜子上列了数十隔子,每一行隔子上都密密麻麻的摆放有数十小柜,柜子里放的便是那些名贵的滋补药材,而那药材的名称都在小柜上刻了金箔包角的小牌,可见精细。

药膳房内未点香炉,一股草药的甘香之气传入鼻端,倒也甚是提神好闻,莫星魂饶过了几排大柜便是看到了正在烹煮着药膳的两位太医。

此时诺大的膳房内,一名白须老者着太医袍正静立在左侧的方形大案上细细的称量着药材,并未看到来人,那聚精会神的老者便是李太医了,莫星魂只扫了一眼,便转眸向另一侧望去。

只见右后侧靠窗的方向,一个着御医袍的男子正立在炉边背对着自己煮着药膳,但看两人隔着老远,把角而立的姿态,便知这二人关系一斑了。

莫星魂随即上前寻了那位司徒御医,并说明了来意,司徒御医虽是赶着为皇上做药膳,但也不敢得罪太子的,毕竟日后的皇帝说不准便是眼前这位了,再者那药膳亦是需要烹煮时间,是以还可以分心,遂恭敬的应了诺。

一侧的李御医听闻声响亦是回眸望了一眼,见太子殿下前来,亦是遥遥行了礼,只是眼中的郁郁之色甚浓,莫星魂装作没看到一般,只对那李太医摆了摆手,便是在旁观看起了司徒御医做药膳,看了一会,莫星魂便是倍感无聊,随即在膳房里闲逛了起来。

少顷,只见闲来无事的莫星魂站在司徒御医的案桌前,轻咦了一声,随即手中取了几味药材,便是行至司徒御医身前开口问道:“母后这喉疾,配桑菊倒是可行,只是为何还会配这几味药材?”

司徒御医回眸看了一眼,便是面上带笑的开口道:“太子殿下大可宽心,您手中的几味药材都是圣上的药膳所需,并非皇后娘娘药膳中之物。”

“哦?父皇的药膳?不知那膳食方子可否一观?”莫星魂似是起了兴致般,随即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