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柔听闻君墨所言,便是不由想到,真不知昨晚那大半夜的,君墨是如何听闻邻居所说,想必那些所谓的邻居们日后睡觉要多加一道锁了。

“多谢。”蓝烟柔轻轻眨了眨睫羽,星眸流转间便是浅笑而语。

“小事而已。”君墨挑出一抹邪魅的笑,淡然说道。

素锦此时亦是置了新的碗筷,并为君墨亦是盛了一份血燕粥,遂开口说道:“君墨公子先慢用,还有几道点心小菜随后就好。”

“多谢。”君墨亦是有礼的回道。素锦点了点头亦不多话,便是转身行了下去。

“你先用这些吧,我还未动过。”蓝烟柔看君墨只顾着吃粥,便是无奈的将面前几碟精致小菜推到了君墨面前,淡淡开口道。

“嗯好。”君墨亦是不与蓝烟柔客气。

待得素锦再次端了小菜点心上来,已经吃饱的君墨遂是打了个哈欠,稍稍揉了揉凤眸,便是开口说道:“柔儿,你们慢用,本公子得去补个觉。”

“嗯,你快些回吧。”蓝烟柔看着君墨深邃的凤眸中亦是泛起了几条血丝,便是微微一怔,回道。

少顷,蓝烟柔亦是吃饱喝足,便是与素锦在后院中晨练起来,练功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直待烈日当空。

“小姐,想必快要到午膳时间了。”素锦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是停下动作,轻声说道。

“也好,那你便先去准备吧,我回屋梳洗一下,用过饭后便进宫。”蓝烟柔亦是稍停,回眸对素锦说道。

待素锦走后,蓝烟柔亦是转身向闺阁行去,待进了屋便是黛眉微蹙,不由气恼,这君墨说回去补觉,竟是在她的房中补起了觉来,这让她如何洗漱更衣?蓝烟柔轻咳一声见君墨依旧呼吸均匀显然未醒,遂想起早晨那凤眸中隐现的血丝,便是叹了口气。

蓝烟柔自衣柜中随意取出一套顶上的青衣纱裙,便是轻轻带上了门,向素瑾的房间走去。

午膳后,蓝烟柔遂乘马车向那皇宫驶去。少顷,车前传来驾车车夫的声音:“三小姐,到了。”

蓝烟柔微微抬眸,感觉只是眯了一会,马车便是停在了皇宫之外,蓝烟柔遂伸出白皙玉手撩起车帘轻身而下,迈着莲步向宫门走去。

还未等蓝烟柔取出令牌,只见一侧站着的一个宫婢便是迎上前来,躬身开口说道:“蓝小姐,陛下现在正在太清殿议事,特让奴婢来此等候蓝小姐,为蓝小姐带路。”

蓝烟柔微微点头,便是随着那宫婢顺着蜿蜒的长长回廊,一路向太清殿行去,蓝烟柔心下记着虎威将军之言,遂不急不缓的吊在那宫婢之后,一边赏着途中的名贵花草,一边与那宫婢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半晌,二人行至太清殿前,蓝烟柔抬眸望着眼前的重檐盝顶大殿,便是抚了抚髻后的手工银钗,微微一笑。

“蓝小姐请稍待片刻,容奴婢先行禀告。”那引路的宫婢轻轻说道,便是躬身退下。

“宣丞相府蓝烟柔觐见。”不多时便闻殿内传来一道尖细之音。

蓝烟柔迈着莲步缓缓步入太清殿,抬眸扫向殿中,只见莫星魂,莫辰逸二人皆在下首两侧端坐,殿下还站着两位年近古稀的老臣,其中一位便是曾在府中见过一面的殿阁大学士孙大学士,此外还有一位年轻的文臣,想必那一老一少便是虎威将军请来的了。

蓝烟柔垂眸,盈盈行礼道:“蓝烟柔参见皇上。”

“平身。”皇上威严的声音自上首传来。

“谢皇上,臣女已查出庄妃娘娘之案原委。”蓝烟柔亦是不管皇上是否想等这三位说完再单独问她,便是垂眸朗声道,声音里有意透出些微急切之意。

“若是皇上有事,老臣便先回避一二……”一侧的孙大学士闻听蓝烟柔所言,遂欲言又止道,其余两位亦是附和。

“唉,几位爱卿便留下吧,此事早晚都得现于人前。”皇上揉了揉太阳穴遂是淡淡说道。

“臣遵旨。”三位臣子恭声答道。

“你若是想好便道出原委吧。”皇上遂将视线移到了蓝烟柔身上,看着那张与故人七分相似的容颜,亦是不由得担忧起蓝烟柔能否查出真凶,眼中竟似是生出几许悲戚之意,然只是一瞬便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只留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恍若无事般说道。

“回皇上,小女想请将军府秦小姐,与皇后娘娘的婢女彩儿,及柳嫔娘娘与其贴身婢女前来堂上对质,望皇上恩准。”蓝烟柔盈盈一礼,便是唇边勾起一抹轻笑,淡然说道。

“蓝烟柔,若是这次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定然不会轻绕了你。”端坐上首的皇帝锐利鹰眸轻眯,沉声说道。

“臣女明白。”蓝烟柔亦是不卑不亢,沉声以对。

“准了。”皇上虽不知蓝烟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蓝烟柔似乎胸有成竹,亦是点头应允。身后的刘公公听闻皇上允了蓝烟柔之请,遂躬身下去传旨去了。

皇上此时心中亦是不由暗道,这牵扯的几人都是不同势力,莫非是几家合谋暗中害死了庄妃嫁祸蓝烟柔,以图扳倒丞相府?不太可能,还是那蓝烟柔查案时哪里出了岔子……

少顷,彩儿前来,拜见皇上,见皇上并未发话,亦是垂头立于一旁。随后一盏茶不到的功夫秦慕雪,柳嫔娘娘及其贴身婢女三人皆姗姗而来,拜过皇上。

“那便开始吧。”皇上眸光扫向蓝烟柔,发了话。

“是。”蓝烟柔轻轻一礼,便是起身。

“这是臣女在庄妃娘娘出事时于娘娘寝宫拾到的耳坠,臣女在尚珍局翻阅了四年前的记录,此物名为天光吉伽罗,为天羽国所赠一套五颗。”蓝烟柔自怀中摸出那枚手帕包裹着的耳坠,遂是递给了刘公公,便是淡淡说道。

“皇上将其中三枚分别赏赐给了丞相府,将军府与镇国公府,绿色那枚尚在镇国公府,紫色则是在丞相府,蓝色的在将军府,而赤黄两颗在国库中。”蓝烟柔见皇上看过耳坠,便是继续说道。

“这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亦是自己都记不清了,遂问道。

“正是皇上赐予将军府的蓝色天光石,臣女手中亦是有陛下赐予丞相府的紫色天光石。”蓝烟柔亦是将那枚从大夫人处得来的吊坠呈了上去。

皇帝对照看完,便是对身后的刘公公吩咐道:“给秦慕雪辨认。”

“回皇上,却是臣女之物,此物是臣女参加皇上寿宴之时遗失的那只,还望皇上责罚。”待得秦慕雪看了那耳坠,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说道。

皇上并未搭理秦慕雪,遂将视线移到蓝烟柔身上,等着蓝烟柔的下文。

“寻到此耳坠之时,臣女便想到此物定然是那凶手所留,想必皇上亦是听闻太医说过庄妃娘娘的死因,而在皇上留臣女晚宴这一时半刻间,能办成此事的定是武功高强之辈,符合这两点的便只有将军府的秦小姐。”

皇上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庄妃并非自杀,而是被人勒死后假做悬梁。

“之后臣女一番查探,发现秦小姐当日离宫便去了宇文家的绸缎庄,遂并无作案时间,随后臣女便是去了庄妃娘娘寝宫,在寝宫内发现庄妃娘娘吊起的梁柱顶端有一小块露白之色,亦是在相对的八仙椅后找到了细瓷屑,此事当时太子殿下可以作证。”蓝烟柔抬眸望向莫星魂。

“回父王,前几日儿臣与父王下过棋,便是路过庄妃娘娘寝宫,正巧与蓝小姐一起发现的此事。”太子亦是微微点头,淡然承认。

“嗯,你继续说。”皇上扫了一眼莫星魂便是面上不见息怒,沉声说道。

“如此明显漏洞会武之人定不会留下,由此便可推断,那凶手定是不会武功之人,臣女当时亦是并无头绪,便去了将军府以御赐令牌要了另外一只耳坠,发现秦小姐原本的耳坠上并无香气,而遗失的那枚却是有一股淡淡的奇异香气经久不散。”蓝烟柔又是呈上一只锦盒。

皇上打开锦盒,便是轻轻闻了下两只耳坠,遂是淡淡点头。

“之后臣女便是去了宇文家的锦绣香铺,查出此香料只出了十份,且去处皆是镇国公府一家定制的。”蓝烟柔遂自怀中取出那页账册,递了上去。

蓝烟柔见皇上已是过目,便继续说道:“臣女亦是想起那日皇上留臣女晚宴之前,彩儿引臣女先行更衣,待行至御花园便被一宫婢以皇后娘娘嗓子不适召走,随后臣女等不到人便问了一位路过的宫婢,而那宫婢身上亦是带了此香,给臣女指的路亦正是庄妃娘娘寝宫。”

“皇上,彩儿却是给皇后娘娘做清梨玉露羹的,请皇上明察啊。”彩儿见蓝烟柔提及庄妃娘娘出了事,又提起了自己,遂是吓得噗通一声便是跪倒在地。

“柳嫔娘娘假扮的那指路宫婢便是杀死庄妃娘娘的真凶,而其贴身婢女便是御花园中支走彩儿的帮凶。”蓝烟柔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仿佛是在赏花一般,轻轻的语调却是道出了骇人听闻的真相。

“你便看看那日与你所说皇后不适的宫婢是否为柳嫔婢女。”皇上指着彩儿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