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月壶?”烈明艳闻言一愣, 似是一时之间并没有想起这是何物。站在附近的溪雨立刻接话道:“回娘娘的话, 琅月壶是一尊酒器奇珍, 乃是圣上所赐, 宫里面独此一份, 娘娘平日里也是十分珍爱它。”
烈明艳闻言一皱眉:“既是如此,那为何会平白无故的丢失, 难道云台宫里还会有小偷出没?”
溪雨此时也是面有阴色,她转过身,对着青萍道:“云台宫中, 自我以下的四个大丫头,只有你是负责打点娘娘室内的珍玩之物那琅月壶到底是怎么丢的,何时丢的, 还不速速道来。”
青萍闻言整个身体颤抖的似乎越加厉害, 只听其带着哭腔道:“奴婢也是刚刚发现琅月壶不见了的,至于因何丢失, 是何人所盗,奴婢, 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你知道那琅月壶是何等珍贵之物吗?你说丢就丢,究竟是怎么当差的!”溪雨大声斥责道。
“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青萍跪在地上哭的是涕泪横流。
烈明艳看着她哭的如此厉害,眼中不禁划过一抹不忍, 而这份犹疑又恰好被上官明喧给捕了个正着。
“奴才办坏了差事, 惩罚便是。”上官明喧头不抬眼不睁地挥了挥手:“拖出去, 抽五十马鞭。”
几个身强力壮地奴才们进来, 把浑身瘫软地青萍迅速拖拽了出去,烈明艳看着上官明喧,脸上露出一副百思不解地样子:“东西不会不顾消失,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我一定要把那个盗宝之人找出来。”
“一个壶而已,丢了便丢了。”上官明喧轻飘飘地说道:“你若是心疼,朕改日再送你一个更珍贵的。”
“可是……”
“没有可是,快吃吧,一回面汤就凉了。”
琅月壶丢失的事情,果然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便这么过去了,烈明艳倒是让人仔细调查了几天,但依然是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唯一最有嫌疑的那个就是负责看守朗月壶的青萍,可是她现在已经几乎被打到快要断了气。
“太医开的药,已经给青萍上上了。”溪雨轻声说道:“只是高热不下,夜里总是反复。”
“五十马鞭,一般的成年男子都很难吃得消。”烈明艳轻声一叹:“你叫个小宫娥在青萍身边照看着,还有,若是明日她还反复发热的话,就让兰贵人来云台宫一趟,这一次,青萍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怎么能算是无妄之灾,不管怎么说,琅月壶失窃,都是她看守不利的过失。”溪雨并不知道那琅月壶对于烈明艳真正的“意义”是以此时更是十分恼怒异常:“今日丢的是尊酒壶,明日丢的就能是娘娘的发簪。衣饰。”只是愤怒归愤怒,溪雨自己其实也是万分的不解,云台宫的防卫一向严密,主子的内室更是除了寥寥几人外,无人能进,那琅月壶好好的怎么会丢失了呢!
烈明艳对此全部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多久,方才发出了一声似叹非叹的声音。
如此这般,又是大半个月过去,这半个月之内,朝堂上可谓是大换血了一番,杜克检的尚书之位到底是没有保住,大学士沈图之接替了他的位置,沈大人是皇帝的心腹,为人又刚正不阿,还曾经做过一任主考,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都可以当此大任,杜克检下台了他的那些干儿子,干孙子们自然也得不了好,他们可没有一个太后在上面罩着,按照各自的罪名那是下牢狱的下牢狱,抄家的被抄家皇帝也以此次为借口,大肆整顿了一番吏治,一时之间朝堂上刮起阵阵清廉之风,大臣们恨不得连一日三餐都减少半量,以求让皇帝看见自己是多么的“廉洁奉公。”而对于皇帝上官明喧来说,先是虢国公的暴毙,让他兵不刃血的收回了兵权,后是借着棚民之乱揪出杜尚书来,从而大力整顿了朝廷纲纪,同时也震慑住了后宫的杜太后,所以从结果上来开,得到最多的说不定就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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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三叔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凤栖宫中,杜嘉柔一脸头痛的揉捏着自己的额角。杜克检失去了尚书的位置,不过性命倒是被网开一面的保住了,但大约是在大理寺受到了惊吓的缘故,回到府中后就病倒在床,大约有段时间是不能下地了。
“这一次,本宫拂逆了姑母的心意,怕是她会在心里埋怨本宫。”杜嘉柔一叹:“她又哪里知道本宫的难处。”
杜嘉柔最贴心的奴婢伺琴跪在地上,为她垂着小腿,闻言不禁劝说道:“娘娘多虑了,太后是您的亲姑母,就算一时埋怨您,想也不会记得多久的,唉!这件事情说来说去,还是三老爷自己糊涂了,您以前也曾试着劝说过他收敛一些,可他就是不听您的,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是呀!姑母让本宫去求皇上,可是本宫如何能开得了这个口。”杜嘉柔说道此处,眼睛不免一红:“况且皇上这几个月来,也不知道是怎地,心思越加难测了。”以前的时候,上官明喧隔三差五地就会来凤栖宫坐坐,陪她说话,陪她下棋,两人耳鬓厮磨那恩爱的场景,让杜嘉柔现在回想起来还追忆不已,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场景已经不再发生了,便是初一十五的,上官明喧也很少出现在凤栖宫中。
“皇上的心,现在都被云台宫的那位给迷惑住了。”伺琴叹息一声:“为了她,不但三天两头的往宫外跑,这一次,更是过分,竟连处理公事,也不忘把她带在身边,也不知道那个狐媚究竟给陛下吃了什么迷魂药!”杜嘉柔听闻此言,脸上苍白之色更甚,原先林雪桐风头正劲的时候,她心里也难受,但是轮到烈明艳时,她的这种难受里似乎又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更尖锐的,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东西。
伺琴接着说道:“娘娘可知道,淑妃她又重新获得了协力六宫之权?唉!当初德妃进宫的时候,荣宠是何等之盛,大家都以为淑妃会就在失去自己的地位和皇上的宠爱,可是谁想到,如今她非但没有败落下去,反而是更加形势高涨了,如今又重新拿回了六宫之权,这后宫中,谁还能在治的了她!”
“胡说八道。”杜嘉柔心理乱糟糟的,然而面上却又无论如何不愿承认烈明艳在上官明喧心里的位置,只嘴上逞强道:“后宫有我这个皇后,还有姑母的太后,哪个不能治住她,皇上现在对淑妃如此荣宠,肯定也是有着他自己的衡量!”
伺琴一见主子发怒,当下就知道是自己失言了,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是奴婢说错话了。是奴婢说错话了。”
杜嘉柔露出个深思恍惚的表情,愣在那里,幽幽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伺琴见了,心理难免害怕,又忍不住地说道:“娘娘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忧,就算那淑妃能够得了一时的盛宠,那又能怎么样,她进宫这么多年了,连一次有孕的消息都不曾传来,定然身自身的体质的原因,像她这样的女人,就算皇上留宿在多的日子,也是生不出孩儿呢!”
杜嘉柔听见这话,脸上果然好转了起来,不过再仔细一想,烈明艳是生不出孩儿,可是她自己这么多年了,也没再怀上一个啊!
“你看见姑母身边的那位杜姑娘了吗?”杜嘉柔问道。
“娘娘说的是幼楚姑娘?”
杜嘉柔点点头,就见她微微测过身子,破有些疑神疑鬼地问道:“你说,姑母是不是有意,想要把杜幼楚纳给皇上?”
“这——”伺琴犹豫地说道:“幼楚姑娘不过是杜家远支的女儿,听说还是父母双亡的,更何况她的年龄也不太合适吧!”
“就算是远枝的女儿,可她也姓杜啊,更何况你也看到了,太后有多么的喜欢她,简直是半刻不肯分离。她若是留在宫里了,不更是能够长伴太后左右了?”杜嘉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那个杜幼楚虽然现在年龄还小,但是女孩子么,几年的时间就能让她像是花儿一般绽放开来,而且观那杜幼楚的眉眼,也是个极清丽的可人儿,长大后定也是个大美女。
“娘娘与其盯着那位杜姑娘,不如多仔细下那位孟贵人!”伺琴提醒似地说道:“奴婢听说,前几日,太后还赏给那位孟贵人一匹妆花青云织锦缎呢!”
不赏别人只赏她,难免给人一种照顾提携之意。
“孟氏?”杜嘉柔摇了摇头:“皇上不喜欢她那样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突然又是一愣。那么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呢?若是以前,杜嘉柔可以很肯定地说,皇上喜欢温柔善良,知书达理不沾市侩,如水如雪般的高洁女子,但是现在这些话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所以就连杜嘉柔自己都开始迷惑了现在的皇上,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