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就不要再逗弄我了。”烈明艳的眉眼间流露出一股怯怯地神色, 只见她略带不安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袖,悄声道:“快快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吧!”听见烈明艳的话语, 上官明喧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幕幕的往事来。
先皇康平帝是个十分有为的君主, 在位几十年把国家治理的十分安定富饶,然而就像是任何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一样, 他在晚年的时候也必不可少的开始犯起了一些致命的错误, 譬如说, 太过看中所谓的仁政而导致朝廷腐败现象乱生,又譬如说好大喜功在晚年大修土木园林至使国库空虚,而这些错误里,最为严重的就莫过于当年的夺嫡之争,为了维护皇权, 康平帝把自己绝大多数的成年皇子是圈的圈, 杀的杀,可谓是流尽了腥风血雨,而那时还年少的上官明喧则成功的避开了那段混乱时期,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 杜太后把其收养在了膝下。
“太后是先帝的第三任皇后, 论感情与先帝只属平常, 但因为性格平和, 先帝对其也颇为尊重。她进宫几年后,生下了九公主和是十六阿哥, 特别是十六阿哥, 因为聪明伶俐, 十分得先皇宠爱。”上官明喧看着烈明艳,为她一一的理清这里面的关系。
“只可惜康平五十一年的时候,九公主与十六阿哥同时染上天花,两个孩子竟在同一天,一起死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烈明艳果然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甚至还尤为可惜的感叹了一句;“想必杜太后一定很伤心欲绝。”
“不错!”上官明喧点头:“太后对此万分悲伤,为缓解太后的悲痛,父王便提议让其在年幼的皇子中间再择其一位,养在膝下,以为慰太后心伤。”
很明显最后杜太后选择的人就是上官明喧。
他是先帝十四子,生母位卑且早早就没了,在皇宫里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太后便挑了他出来,而这一举动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直接扭转了上官明喧的命运。从此,他名义上就变成了皇后的孩子,可充半个嫡子,从此,他有了足够的机会去接近康平帝,让康平帝注意到他这还有一个聪明懂事又孝顺的儿子。于是,在饱受子嗣“逼迫”从而有些心灰意冷的康平帝开始在上官明喧的身上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上官明喧十二岁那年,康平帝病逝在华沐园,因帝年幼,经验不足以理政,杜太后便开始了自己垂帘听政的时代。
“母后慈悲,对朕一直视若己出。”上官明喧淡淡地看了烈明艳一眼,语气中满含深意地说道。
烈明艳见状心里不禁一动。
太后就算对皇帝有一定的母子之情,然而自古以来围绕在“权利”两个字身旁的,便是再如何深情,恐都是极不靠谱的,再说还有那个杜家……烈明艳想的也一点都不错,对于已经渐渐成长,开始渴望能够真正的成为这个国家主人的上官明喧来说,精明强干杜太后已经渐渐的开始成为了“累赘。”
“再后来,便是我与皇后的进宫了吧!”烈明艳抬眼问道。
“不错!”上官明喧点头。这其实也是引起他内心不满的一个因素,杜太后几乎都没有跟他商量过 ,就定下了杜嘉头做皇后
上官明喧嘴上不说,心理何尝不觉得太后太过刚愎,手又伸的太长。
“太后深厌林震英,对于你,自然也不会有多喜欢。”上官明喧看着烈明艳,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怜惜:“那几年你却是受了不少的苦楚。”杜太后纵然弄不过朝堂上的林振英,但兑付起身处后宫的烈明艳却也是分分钟钟的事情有很多回,便是连上官明喧都觉得这女人该挺不住了,可是烈明艳硬是如同杂草般的顽强生存了下来。
“皇上刚刚说过,太后会离宫,我是从中【出力】的,只不知道这个力,又是什么力?”烈明艳小心翼翼地问道。上官明喧知道,这也就是因为对方现在记忆出现了缺失的关系,否则放在以往,他二人怎能会像现在这般,居然坐在一起谈论那些个阴私之事。“弘威六年,秋,太后身感不适,且总是频发噩梦……”上官明喧如此说道。
烈明艳眨眼:“然后呢?”
“然后,她就去了五台山。”上官明喧淡淡地说道。
当初杜太后是以为国家祈福的名义去的五台山,可是听皇帝的意思却显然并不是如此。
“就算太后做噩梦,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我叫她做的吧。
“怎能与你无关。”上官明喧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见其抬起手使劲儿捏了下烈明艳的鼻尖道:“你胆大包天,买通钦天监的属官,让太后以为她之所以夜夜噩梦,是因为九公主与十六阿哥魂魄不宁的缘故。”太后素来笃信佛祖,对此肯定会深信不疑。于是,杜太后这么一离宫,烈明艳算是暂时搬开了压在自己脑袋上的这一座大山,而皇帝没了孝道的压制,在朝堂上更是越发得心应手。
“我我我我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烈明艳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扑上去死死拉住某人的衣角,急声道:“要是让太后发现了该怎么办?”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欺太后之罪那也是好不了的啊!
“现在知道怕了。”上官明喧看着她衣服战战兢兢地样子,忍不住的说了句:“你那个时候的胆子不是很大吗?”
一直忍一直忍一直忍,忍到连太后那么精明的人,最后居然都中招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本事了。
“那是过去的我,不是现在的我啊!”烈明艳害怕到眼角都有些噙出泪水,一片委屈地如此说道。
上官明喧嘴角一勾,眼神却是微沉的,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总是能准确的领会到他真正的心意,并且随即做出他期望做出的姿态来。他不希望后宫杜家一姓称大,烈明艳便对外强势在一定程度上有效的遏制了太后在宫中的势力,她身为林振英放在后宫里的一枚棋子,却不事事都向林振英汇报,反而会向其故意传递一些错误消息,以至于林振英对皇帝态度的判断出现了一定的失误。她和自己一样都不是甘心做棋子的人,所以在绝处中努力的壮大自己,为自己寻找出一条生路来。
“是啊!那是过去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皇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颇为发愁地说道:“现在的你这么笨,回到宫里后,说不定没几次就别人弄死了。”
烈明艳:“……”
这绝对不是安慰而是恐吓啊!
“所以说,太后在太后离宫的这件事情上真的是我捣的鬼?”上官明喧离开后不久,烈明艳立刻寻来了溪雨开口问道。她是自己身边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人,肯定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溪雨没想到自家主子会问起这件事情来,而再知道,他们那些自以为隐秘的“手段”早就被皇帝拆穿了后,也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来。
“放心吧!皇上并没有怪罪的意思。”烈明艳见她脸色发白,连忙说道。
溪雨默默沉吟了一会儿,整理好措辞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因国公爷的缘故,太后对娘娘您是处处看不上眼,总是有事没事的寻您的麻烦,便连训斥罚跪都是常有的事情……就这么过了两三年,有一日,您对奴婢说,弄走太后的机会来了!”随着溪雨的话音,烈明艳渐渐知道了,当初的“自己”究竟是如何行事的了。
“那年秋日,京城上空总是时不时的刮着大风,慈宁宫中传出消息太后身体不愈,您便连着几日不睡,亲手做出了件东西。奴婢记得那是个类似与笛子的东西,只有手掌般长短,露孔,若是向里面吹气,会发出如同孩童哭泣的般的怪声,后来……”溪雨的声音低低地几乎就是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似的:“后来,您让人把那东西放到了太后寝宫的一处屋檐瓦片下,晚上的风刮起时,那东西就会发出声音,再加上收买过来的钦天监官员的说辞,太后毫无疑问低便相信了那番话。”能够在后宫生存的女人,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杜太后自然也是如此,当她知道,那些被自己害死的人,报复不到自己,而去阴间折磨她的孩儿时,身为一个母亲,她能不着急,能不惧怕吗?
“这么说,太后去五台山根本不是因为要为国家祈福,而是为了化解怨灵,保佑自己的孩儿了。”
“确是如此。”溪雨悄声道:“传闻,杜太后在先皇死后,曾经酷杀了一位后宫妃子,凌迟至死,一千二百刀,刀刀不落啊。”死的这么惨,不成厉鬼就怪了,怨不得杜太后这么容易就上钩,恐怕也是心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