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害的我一转眼就看不到你了,我……咦,这不是骏琛大哥的吗?怎么在你手上?”
蔡蓉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她盯着我手里的扳指吃了一惊。
我怔了怔,怪不得我觉得这个扳指有点眼熟,原来是陈骏琛的,想来是我见过他戴,所以有点印象,只是,这扳指我是实实在在的看着从冯五姨太那里掉出来了,难不成是说刚才和冯五姨太在拐角那边说话的就是陈骏琛吗?
抿了抿唇,我想了想,回忆第一次被陈骏琛救了之后,我总是隐隐的觉得冯五姨太和陈骏琛之间的关系不一般,现在更像了,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不是我能管的事,我还是不要管太多才是。
刚才冯五姨太这么急匆匆的打扮成这样想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要是我说出来了,哪怕是疑惑,也会给她带来麻烦吧?
这么想着,我便改了口:“就地上捡的,我还奇怪是哪里见过,看来是陈老师上课的时候戴过,我见了就记着了,既然是他的,你不是常去大帅府么,你拿去给他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蔡蓉蓉追上来,继续跟着我,我无奈的看向她:“蔡大小姐,你要跟着我跟到什么时候?”
蔡蓉蓉还认真的想了想,朝我道:“反正我有空,跟着你看看你到底哪里比我好,陈季白这个瞎子能看上你却看不上我。”
我叹口气:“所以你,你看出来什么了吗?是不是我比你更聪明,更美丽,更大方,更……啊……你干嘛……”
话还没说完,蔡蓉蓉就伸手捏我的脸,她嫌弃的翻了翻白眼:“这些没看出来,就看出来你脸皮挺厚啊。”
“呸,有你厚,赖皮的跟着我一路。”
我没好气的呛了她一句,本来以为她会跟我翻脸发脾气,却没想到蔡蓉蓉竟然不怒反笑,朝我眨了眨眼:“我能跟你去厕所呢,你信不信?”
“……”
我嘴角抽了抽,竟然觉得蔡蓉蓉这人也不像是个想象中的那样的人,她被我的眼光看的有点窘,不自觉的摸了摸脸,瞪我:“这么看着我也没有用,我告诉你,你一天不把陈季白还给我,我就……”
“咦,那不是陈季白吗?”
我突然指了指她身后。
蔡蓉蓉一愣,飞快的转头:“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啊,他不是还在竹溪……”
我急急忙忙的跳上一辆黄包车,伸手指竖在唇边:“快,快去沈公馆。”
黄包车拉着我拔腿就跑,蔡蓉蓉一回头就见着了,气的跺脚大叫:“沈千寻!你个混蛋!竟然骗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给我等着!”
——
噗嗤。
我难得笑出声儿来,想着蔡蓉蓉的样子,我又埋头笑的浑身都抽筋,待我抬头却陡然的发现这黄包车车夫拉车的方向根本不是去沈公馆。
心里一紧,我反应过来:“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是什么人?”
车夫没有回答,反而跑的更快,我紧张的抓住车辕,眼看着他将黄包车拉的越发的偏僻,我才要喊出声,车子就停下了,我一愣,抓紧了包包里的手枪,车夫转过头来,拿下帽子朝我敬礼:“沈小姐,实在是抱歉,但是没办法,只能这样请你来一趟了。”
呃……
我愣了愣,看清楚了这车夫,这才反应过来,是陈季白身边另一名心腹副官,叫朱漆的。
“这是什么地方?”
我侧头看了看,心里不停的打鼓,周遭没有什么人,但是环境特别的好,偶尔还有几个穿着军装的小兵背着枪有序的走过,这里只有一栋三层高的白色小洋楼,外头的缠枝雕花大铁门很是气派,彰显着主人的不凡。
“沈小姐,你跟我来。”
朱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带着我往小洋楼里走。
我突然问道:“是不是陈季白回来了?”
除了陈季白干这种白天掳人的事,我想不到别人了。
朱漆一本正经的看向我,道:“少帅受伤了现在今早上才秘密回城的,他受伤的消息不能传出去,不然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就连大帅都不能过来探视,一律装作不知道少帅回城了。”
“那你带我来做什么?”
我皱眉,我更不想知道好么?
朱漆笑着道:“是我请沈小姐过来的,少帅不肯吃饭,这样不利于他的恢复,我想,沈小姐要是在的话,劝上两句,少帅定然是听的。”
我冷着脸拒绝:“你可以叫蔡蓉蓉或者叫西平城任何一个女的,但是唯独我不行,我没法劝他,我自己都……”
“沈小姐,你既然来了,那不完成任务可就不能走了。”
朱漆眨了眨眼,刚才那些就像是巡逻一样的小兵马上集合拦在我跟前,这是不让我走的节奏。
我深呼吸一口气,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跟班儿!
朱漆倒是坦坦荡荡的接受了我的瞪视。
半晌,我一声不吭的跟着朱漆进去了。
这里外表是小洋楼,可其实里头就是个精致的私人医院,医生都是穿白大褂的洋人,陈季白的病房在尽头最大的那一间。
我跟着朱漆往前走,一路上看到不少的小兵抱着各种的电报文件朝陈季白的房间走进去,我皱了皱眉,不是说受伤了么,这是还要处理多少事?
朱漆推门,我走了进去,陈季白一只手臂吊着石膏,一只手握着笔在一张地图上写写画画很是认真,见我进来,周霖立即大松一口气跳起来,出去了。
我在陈季白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陈季白头也没有抬的朝我道:“把襄阳那份防空洞的线路图找出来给我。”
嗯?
襄阳?
我本能的就去身边那一堆找了找,也不知道找错了没有,反正看着上面写着襄阳两个字我就拿起来递过去。
陈季白接过,愣了愣,不悦的抬头刚要训斥,可视线落到我身上的时候,顿时神色变换了,可想起刚才朱漆汇报给自己的,说什么听说蔡蓉蓉要把霍戌介绍给我的时候我也没拒绝,他一时间眼神又转为冷漠了:“你来干什么。”
我被噎了一下,语气也很是不爽:“朱副官怕你饿死,让我来劝劝你吃饭。”
“少帅……”周霖又敲了敲门,探头进来,指了指搁在镯子上的保温瓶,说话是对着陈季白,可眼神却示意我,“医生说了,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伤就好不了,伤好不了你就得继续待在这里,而且你现在刚做完手术,得吃点流食。”
“要你多事?”
陈季白嫌弃的扫了一眼那个保温瓶,吃什么粥,他要吃饭,要吃海鲜,这破粥吃完撒两泡尿又饿了,还不如不吃。
我起身去把盖子掀开看了眼,是猪肉粥,切的是细细的肉末,炖的很香软。
“碗呢?”
我问周霖。
他一愣:“边上呢。”
我把碗拿过来盛了一碗吹的温度刚刚好,端到陈季白跟前,陈起步又嫌弃的别过脸,不耐烦的道:“拿走。”
周霖忍不住出声:“要不我再去找厨子炒几个菜,少帅,你要吃……”
“很多难民连白粥都吃不上,你倒是挑剔,张嘴,快点!”我恼了,也顾不得对他的忌惮和害怕,冷着声儿就把勺子伸到陈季白的嘴边,大有一副你不吃就是罪人的模样。
陈季白冷冷的与我对视,我也就硬着头皮回视他,周霖吓得咽了咽口水,想着是不是要过来打圆场,可下一秒,他就看见陈季白竟然……乖乖的张嘴了。
不到几分钟,那保温瓶里的猪肉粥都喂完了,周霖和朱漆双双松了口气,关门退出去。
完成任务,我放下碗筷,转身要走,陈季白却突然脸色一白,从病床上栽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奔过去扶起他,急的大吃一惊:“陈季白,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