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安美龄想要上来拦住可又不敢,她眼神示意那些她的下人,可都跪着呢,谁敢起来啊。
六个去帮我收拾房间的下人,主动出来了两个挡住安美龄的去路,安云姵咬着牙瞪着我,恨恨的道:“大姐姐,要是父亲知道了,你……”
“怎么了,就许你砸我房间的东西,还砸了我母亲的牌位,还不许我以牙还牙了?笑话!你再啰嗦,我连你房间也会砸掉,你藏着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的话让安云姵浑身一颤,不敢说话了。
苗苗站在我身边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我没好气的回头戳了戳她的眉心:“笑成这样,捡到钱了?”
“大小姐,我看着你不再被她们欺负了,我心里高兴,比捡到钱还要高兴呢。”苗苗说着,可转念一想,又愁眉苦脸了,“到时候老爷回来可怎么办啊?”
我嗤了声:“放心吧,我能做的出来,就有本事收拾残局。”
苗苗松了口气,给我竖起大拇指:“苗苗支持你。”
想了想,我压低声音在苗苗耳边低语了几句道:“苗苗,你也偷偷跟着去,去安美龄的房间,找一个木盒子,应该是在……”
——
砸了一共一个小时,我跟着那几个砸东西的下人去安美龄的房间转悠了一圈,很是满意这砸的成果。
苗苗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最后在床底下给我把盒子找到了。
盒子递到我手里的时候,安美龄激动的就要扑过来,可两婆子拦住她,根本过不来,安云姵跪着腿都麻了,她看了一眼,奇怪安美龄的反应,心里有点紧张。
我打开了盒盖,里头是以前安美龄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把母亲留给我的所有她的陪嫁的地皮房产铺子等等的地契,我翻了翻,里头也不剩下多少了,只有一间卷烟行,两间成衣店,城南一间老房子,这些都是已经挥霍一空的或者卖不出去的,我就算拿回来也是个空壳子罢了。
只是,哪怕是空壳子,我也要拿回来,而且,那些被她便卖掉变成现钱花掉的我也要全部拿回来。
“苗苗,给我把手摇计算器搬过来!”
我啪的一声把盒子丢在地上,里头的地契散了一地,安美龄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话。
很快,手摇计算器就搬到我的眼前,我飞快的操作了一番,很快就计算出一个数字,苗苗在一旁看的简直咋舌。
我拿了一张纸写了一张欠条,走到安美龄跟前递给她:“安姨,你看看我写的对不对?”
安美龄看了一眼,惊讶的的瞪圆了眸子:“你你你……你怎么……”
“怎么了,我已经给你算的很便宜了,我母亲留给我的所有东西,你都拿去保管了,可现在还剩下多少,又有多少被你折现卖掉了,而剩下的那些又被你挥霍管理成什么样儿了,这点钱,你若不还给我,那么我只能告到衙门那里去了。”
我淡淡的笑着,手里的欠条晃的安美龄眼睛都要刺痛了。
“沈千寻!你个贱人!你……”
安美龄的话被我打断:“一个外室还敢辱骂主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苗苗,打电话给巡捕房抓人!”
苗苗激动的转身去拿话筒,安云姵知道我今天是真的动怒了,要来真的了,她赶紧朝安美龄眨了眨眼,示意她先把我忽悠过去再说,不然真的打电话去了巡捕房,那一抓是一个准儿的,谁让她们有名无份?
安美龄急了,伸手拉住我:“千寻,千寻,再怎么说,我也是养大你的呀,你不能这么对我,那些……那些东西也不光是我一个人换钱用掉了,换的钱都是用来补贴家里了啊,你父亲的官位也要用钱打点……”
“自从我母亲离世后每个月,蒋公馆那边都会送钱来,那一笔钱从来只多不少,你们有一分钱是用在我身上了吗?所有的都被你们挥霍了,你告诉我还要用我母亲留下的那些东西去换钱来补贴家里,来给父亲打点官位?安美龄,你当我还是以前那个傻子一样的沈千寻吗?”
我怒火冲天,所有的账,我今天都要算!
安美龄赶紧道:“千寻,千寻,你听我说……”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我甩开她的手,一点脸面都不给,“苗苗!给我打电话!”
“是!”
苗苗立即拨打了巡捕房的电话,吓得安云姵朝苗苗扑了过去,可跪的久了,腿脚发麻,马上又摔了下去,不过正好把苗苗的电话给按掉了。
安美龄又急急的拉住我的手,可又像是想到什么,触电似的松开:“大,大小姐……求你了……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是我错,我还钱,我都还给你,可……可我现在也还不出那么多啊,你给我时间……我一定……”
“按手印。”
我不想跟她打口水战,只要有证明,她就赖不掉。
安美龄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情不愿,可安云姵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先唬弄过去,安美龄咬了咬牙,手指在红印泥上按了按,然后在我写的欠条上印下了一个手指印。
我勾了勾唇,我知道她肯按手印的意思,还不是打算等沈嘉树回来,她就把这张欠条给讨回来撕了,那到时候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的。
可我既然立了这个欠条,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西平城城中央有个巨大的公告牌,上头每天都会贴着不同的各种追债的新闻,那是西平城专门用来给人追债或者刊登寻人启事的,而其中有一个位置,能上去的都是通过军政府和大帅府双重认证的大事件,而且停留的时间是以事情解决的进度来计算的。
我记得城南的周家欠了吴家一千两白银,欠条被军政府和大帅府双重认证盖了章,就在那个位置上待了整整三年,直到周家人全部还清楚了才撤下来了。
“既然按了手指印了,那就证明这个欠条你是承认了的,是吧?”
我凉凉的问道。
安美龄看着我的神情,总觉得我有诈,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她只点头。
“既然如此,在这里的大伙儿都给我做个证,免得到时候安姨说我逼她按的,你们说是吗?”
我吹了吹手枪,所有人都赶紧称是。
安云姵简直是要气炸,她咬牙切齿的瞪着我的后背,拳头我的紧紧的,心里默默的咒骂,该死的沈千寻,明明就是你逼的,要不是你拿枪来伤人,谁……
还没等她想完,我回头,视线直逼向她:“云姵妹妹,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安云姵浑身一怔,脱口而出:“没有,我没有!”
“嗯,我和觉得云姵妹妹这么善解人意的人肯定是不会的。”
我点点头,将欠条折叠起来,招手挥了挥,苗苗跑了过来,我开口道:“走,我们去一趟军政府大楼。”
什么?
安美龄和安云姵互相看来一眼,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安云姵叫出声来:“大姐姐,这个时候你去军政府大楼做什么?”
我晃了晃手里的欠条,笑眯眯的道:“自然是送欠条过去让他们盖个章,然后挂到城中心的公告牌上,让整个西平城的人都看的清楚些呀。”
“你!”
安美龄她从来就要比自己女儿安云姵要沉不住气,她气急败坏的伸手一把推开奔过来的扶着她的安云姵,疯了似的抓起放在旁边的大花瓶朝我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