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球朝上一抱拳,“小狐狸我绝不敢欺瞒朝廷,没错,就是我私通匪类,只是这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并无他人参与。之前我在山中偶遇石昊,并与其达成协议,城破之后城外百姓归我项阴村所有,我帮其破城,可看见其将许我的人口杀害这才与其翻脸大打出手。事情就是这样,此事只有我一人知道,并无他人知情。”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惊诧莫名,连丁庆坤都被说愣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小毛球会如此痛快地承认,还能替他将这谎言说圆。
保长更是向前跪爬两步,朝着小毛球大喊道:“小狐仙你疯了不成?这等事情哪敢乱说!”说到这,保长急忙磕头,“大人!大人!这孩子因惊吓得了妄语之症,它的话可不能当真呀!”
常丰茂也着实没想到小毛球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将刚才记录的文书丢了过去,提醒道:“小狐狸,这会儿可不是你耍小聪明的时候,若签字画押你这条小命可就算是交代了,要想好了!”
霄真子也刚忙提醒道:“有什么话想说,现在就讲清楚,不然可就是悔之晚矣。”
台下的梁雀红也哭喊道:“孩儿啊,你可不能做傻事呀!”
小毛球哈哈一笑,“想清楚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怎么会不明白?”又将文书拿起看了一遍,点指在一处上,问道:“刚才这是谁记的,怎么想陪着我一起挨刀不成?还请大人过目,刚才我说的可是自己与石昊商议,可不是伙同项阴村之人。要是这么弄的话,那我可就签不了了。”
于是又将文书送回,常丰茂看过之后丢给了一旁的书吏,喝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书吏哆哆嗦嗦地解释着,“不知道呀,会不会是刚才这个小东西使了妖术邪法把这文书改动了不成?”
小毛球呵呵地朝上问道:“这塞门城招收书吏是不是连傻子都要?莫非兄台智商欠费?我一个小妖能使用出什么妖术邪法还能逃过几位大人的法眼,却偏偏让你这小小书吏识破?哎呦哎,那这么一个书吏的职位可是太委屈您这国之栋梁喽!而且您用的这纸张还是加过符咒的,恐怕一旦施法就会立刻反弹而开或是自燃吧?
亦或是你让丁家送来的银钱蒙住了心?”说到这小毛球转头看向台下的丁庆坤,问道:“丁员外您说呢?”
丁庆坤怒吼道:“小畜生休要胡乱攀诬!”
而此时常丰茂朝台下一挥手,吩咐道:“来人呐,将这书吏带下去严加拷问。”
小毛球却借机补了一句,“千万别弄死呀,要不然丁员外又该说不清了,弄成傻子也不成!”
丁庆坤真是没想到,这小畜生死在眼前了还敢当众落自己的颜面,真有心上去一掌将这小畜生拍死在当场,着实的可恨!
小毛球心中呵呵冷笑,哎!还是老一套没劲,又是偷偷改动文书蒙骗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也不打听打听我小毛球自开灵起就识了汉子,现如今在天算学院中连魔族、灵族的语言文字全都学会了,不过这也好,黄泉路上又多了一个做伴的。
文书重新书写一边,又拿到小毛球这让其核对一遍,准确无误。在二娘的呼叫声与保长的劝阻声中签字画押。案件审结当庭宣判:三日后城外五里处与其他“匪寇”一起开刀问斩。
回到牢房,二娘抱着小毛球哭诉道:“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这等天大的罪名怎么都能认下,你疯了不成?”
小毛球看着二娘笑了笑说道:“嗨,自从我从天香阁逃出去都死了不知多少次了,我也累了,再说了,我不过最多八九年寿元而已,现在死了也并不算太亏。如果我不认下,那么保长就要受到株连,而且那丁家比不肯就此罢休,一定会将火烧到项阴村上。”
梁雀红反问道:“你这么一认,那这项阴村与天算学院不就更说不清楚了吗?”
小毛球却摇了摇头“不会,我这一去,城主大人必然害怕丁家一家做大不好控制,而这次又确是我们救下了他的塞门城,于情于理他都会断然阻止丁家赶尽杀绝。如果丁家胆敢使用非常手段,我相信城主大人也会来个快刀斩乱麻,毕竟我们是草根,想扶便扶不需要太多顾虑,而丁家则是地方豪强,对于他们就要格外小心,这方面城主大人必然是知晓厉害的。”
梁雀红咬了咬牙,心中暗恼,你个小畜生,我将毕生希望皆寄托于你之身,你却要为了那些贱民白白赴死,不可能!梁雀红咬碎银牙,将小毛球扔回地上,指着它怒斥道:“你个小畜生,休想死得这么痛快,你给我好好活着,我去找杜老再想办法!”说着便奔出牢房而去。
梁雀红走后,隔壁的石昊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嘛,小狐狸,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有点意思。你看这样好不好,就在这你我结拜,我为兄你为妹,你可愿意?
”
小毛球仔细瞅了瞅石昊,他似是文弱书生可脸上却带着重重的戾气,思忖许久后点了点头,“好,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率性而为和对兄弟仗义疏财的性格,事到如今还能有这么一大帮人跟着你慷慨赴死,好!”
“好!”石昊也大呼一声。石昊指了指身后的一帮兄弟,“你们都来做个见证,今日我与小毛球义结金兰!”
一旁的保长却直拉小毛球的衣襟小声提醒道:“这可不行,他是匪,我们可是老百姓,这再拜了把子那可就更说不清了。”
小毛球哈哈哈放声大笑“保长大人,现如今已经说不清了。”说着小毛球举出三根手指,“我只剩三天了,还怕什么?!”说着一转脸看向石昊。
一人一妖隔着监牢的铁栅栏指天为誓结拜为兄妹,小毛球起身看着这小小的牢房,再想想自己,三次结拜,第一次与大虎哥蛇二哥那是从丁家地牢逃出生天后在草丛之中,后来为了救下魔族婴儿又是于草莽之中与人结拜,这次更惨,临死前在监牢之中与一三国共同抓捕的巨寇结拜,我这一生三次结拜没有一次风风光光的,唉!一滴泪花在眼眶之中闪烁。
石昊看后问道:“小狐狸哭什么?”
毛球摇了摇头问道:“你这辈子最遗憾的是什么?”
石昊,一身叹息,坐回床上,低下头沉默良久才答道:“没能救了大帅的性命是我们这帮兄弟平生最大的遗憾。”与此同时其他匪寇也都纷纷低头垂泪,有人更是叫骂出声,“这个昏暗的朝廷,一帮愚蠢的贱民,不是因为他们大帅会死得这么惨?!”
小毛球看着他们每每提及大帅都似触及他们的伤心事一般,一大群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巨盗还能有如此儿女情长之时,不多见呀!小毛球开口问道:“你们大帅是怎么死的,可否说说?”
石昊刚要张口,旁边却有人出面劝阻,“石爷,我们既已落草,之前也都发过誓的,不再提及大帅姓名。”石昊一摆手,“无妨,我绝不会说出大帅姓名,以免有损大帅一世之威名。”那人这才作罢。
石昊这才开口讲述道:“小家伙儿,这本是一段往事我本不想提及,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大致将事情经过讲说一番,但是这里的地名人名都是我等伤心事,恕不能告知。”小毛球点了点头。
“我等之前也是官军,驻扎在漠北草原之上,我大辽在那里修筑了大量的寨堡并将这些寨堡相互勾连形成了一座巨大的防御大阵,用以防御后唐兽族大军的来犯。我等随大帅驻扎在那苦寒之地,一待就是几十年,当初的娃娃都变成了老兵,更有埋骨他乡者。一次又一次的,与兽族大军对垒,记不清多少次了。每次都有兄弟倒下就再没站起来。”
说到这石昊捂住脸,趴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了,旁边其他人纷纷劝解,“大哥别说了,别说了。”
石昊通红着脸双眼,怒吼道:“说,为什么不说!我等与大帅又有何处对不起那皇帝老儿的?”说到这,石昊转脸看向小毛球说道:“你不知道后唐的那些死妖精们,看攻不破我们布下的大阵,就改从他路偷袭,突然发大兵绕过大阵奇袭京城,大帅听闻急忙带着我等三天两夜向回奔驰上万里,驰援京城!”
说到这石昊再也说不下去了,紧咬着牙摇着头不发一言,旁边的匪徒接着说道:“我们就在城外与后唐大军相遇,我等兄弟连跑数天的路才赶到京城,水米未打牙,恢复灵力的晶石、丹药也早在路上就用光了,就这样,大帅还是带着我们摆出大阵与后唐人马厮杀一处,从天亮一直杀到天黑,唉!太惨了。”那人一声人叹息。
“我们带去的兄弟们死伤足足高达四成,四成呀,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那人似乎还是有些小瞧小毛球,心中暗想你不过就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我说的这些你懂吗?保长也看向小毛球似是不明所以。
小毛球点了点头,“十人中有一人受伤,就需要两人为其掩护才能护其周全,那么留作战斗的就只有七人了,如果是两人负伤,那么至少也要三到四人留作掩护伤员,而留作战斗的就只有五人了,也就是说有二人受伤则十人的队伍就不得不考虑撤退的事情了,而且临阵作战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受伤也是一条铁律,那便是不想自己成了队友的负累。”
小毛球看着对面人惊愕的表情继续说道:“而且受伤之人中还会有一半甚至更多就是带回去也不一定能保住性命,而救助不及时,缺少丹药或者失血过多,中毒过深等情况屡有发生,除非修为高深,不然受伤之人存活概率一般不大,尤其是大战之际,受伤之人能活着回去的恐怕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