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球看了一蹦老高,大叫着“老人家”,一溜烟地就窜了过去。跟在后面的保长和两名老者面面相觑,难道这是小狐仙的爷爷?
小毛球来到粪夫面前一躬扫地,“老人家,谢谢您当初的救命之恩。”然后郑重其事地跪在地上,给老者磕了三个响头。
对面的老者见状,慌忙就要去搀扶,可看懂自己这双手的污垢,浑身的破衣,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慌忙说道:“小孩子不要胡闹,快起来,你对我这个掏粪的磕什么头呀!你这不是要折我的阳寿吗?”
保长他们也都赶紧上前,低头看着已经泪眼朦胧的小毛球问道:“小狐仙,这是怎么回事?”保长刚刚开口问话,就听见城门处的士兵大声呼喊着:“城门开了,要出城的就赶紧滚,别堵着路。”然后捏着鼻子,摆着手,吼道:“这他妈也太臭了,快滚!!!!”
粪夫的老者急忙大喊着:“就走,就走啊!”然后对着面前众人说道:“你们看,这堵着路也不是个事儿,再不走那群人就该过来挥鞭子赶人了。”
保长一看,果然看门官提着鞭子正朝这边走了过来,小毛球说道:“这样吧,我们帮您先把粪车拉出城再说。”也不等粪夫老者反应,小毛球朝保长使了一个眼色,保长回头看了一起跟来的两名老者让其一起过来帮忙,然后对着粪夫老者说道:“老哥呀,咱们走着。”
大家一起将粪车拉出城们又走了两两里路才敢停下来。粪夫老者手足无措地看着帮忙的众人,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谁知道此时,小毛球此时也顾不得粪夫老者一身的污垢,上前扑到他的怀里,呜呜呜的哭起来。
粪夫老者一看,哎,只能先把她拉到自己眼前仔细看过,摇了摇头,开口道:“孩子,你先别哭,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看清楚,我就是一个掏粪的,可不是什么豪门富户。”
此时的小毛球也不想过多言语,一翻身幻化回原形,再次来到粪夫老者身旁。直立起身子,举起前肢做着抱拳的姿势,嘴里还嗷嗷的叫着,如与粪夫老者离别的时候一模一样。
到了此时,粪夫老者终于想了起来,一拍大腿,把小狐狸抱了起来,“原来就是你呀!嗨,我还真以为是哪家孩子淘气呢。”说着粪夫老者的泪水也充满了眼眶。
随着小毛球变回人身,简短的将自己与粪夫老者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此时保长一边对着粪夫老者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在心中暗自佩服,现如今的小毛球也算是有些名气了,还能与其救命恩公的粪夫相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再看看耸立在远方的塞门城,不得不感叹一句“那畜生有情,人却无意,也许这个世界真的要大乱喽!”
收回思绪的保长,在小毛球的强烈要求下,在路边主持了小毛球与粪夫老者的干爷爷干孙女的大礼,依然是撮土为炉,插草为香。看着这熟悉的场面,小毛球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我这就是个穷鬼的命呀!这都三回了,三回了啊。哪天才能轮到俺风风光光地搞个大场面出来呢,哎!
认下了这门穷亲戚,小毛球又问道:“您这天天掏粪送粪的,怎不见一个帮衬的呢?”老者一声叹息,“哎!儿子被抓了壮丁至今生死不明,好多年了都没个音信儿,估摸着是死外面了。”保长问道:“那您为何不去找找呢?”
老者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朝廷发他去的哪里,又怎么去找?也问过衙门上的人,都是摇着头说军队上的事儿他们也不清楚。一开始他媳妇还守着,等了两年就和人跑了,现如今就剩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娃,名叫铁蛋。”
小毛球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不到十岁,这不正好再凑个名额。开口问道:“为何不去那乾坤塔一试?”老者又是一声叹息,“去了,不合格,连三层都未到就被刷了下来。”
小毛球一听这话,急忙将保长拉到一旁,耳语一番。保长看了看老者,再瞅瞅粪车,叫来两位老者小声说了几句,众人皆点了点头。
小毛球这才跑回,对老者解释道:“你瞅瞅,那位是项阴村的保长,我现在就住山上,我们那现在有个学院,叫天算学院,包吃包住,还可以学习法术技能。”听到这些话,保长的脸皮微微发红,看起来小狐仙这骗术法决又有进步呀!“所以嘛,你那孩子也一起过来吧,好歹有口吃,还有人照顾不是?”
小毛球看老者有些犹豫,又说道:“我们就住前面山口处的仁义寨,而且您这车粪我们也要了。”保长也走了过来,接着说道:“不瞒老哥哥您呀,我们这村里种田可就指着这大粪当肥料呢,您看这样好不好,您拉着车一起过来看看,如果行的话,从明日开始我我们村派人在城门口等着,您就把粪车送出城门就行,有我们的人再拉回来。”
老者客气了两句,心中也着被那句“包吃包住,还可以学习法术技能”的话挠得心痒难耐,一狠心,干脆过去看看不就成了。
小毛球一看这又忽悠到一个孩子,欣喜难耐的又起了顽皮的心。变回小狐狸的样子,站在粪车的上面,前腿绷,后退弓,一只手叉着腰,用手指着前方大喊道“バンザイ突撃する!”
结果,老天爷又跟小毛球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就在前方,丁庆泰领着丁文东及其忠义社的一群手下正自此经过,队伍末尾还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孙鹏远。
正在小毛球愣神的功夫,粪车被对方的人群阻住去路,小毛球一不留神,扑通一声,来了“狐啃粪”,惹得对方人群爆发出了哄笑之声。跳出粪车的小狐狸,朝着对面的人群龇牙咧嘴,气愤不已。正在那群孩子又要进一步戏耍之时,头顶一声鹰鸣,金睛黑羽雕提醒着众人它的存在。
丁庆泰看了看天空,从鼻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一甩袍袖,带着身后众人赶奔城门而去。另一边小毛球一溜烟地赶忙奔向了溪水边,一边洗漱一边细数着自己的光辉经历,两次掉进粪车里,三次掉进臭泥塘,还喝过母牛奶奶的尿,哎呦哎!也不知道俺上辈子做过什么孽,让我这辈子这么倒霉。
看着粪车从旁经过,小毛球没了玩笑之心,老老实实地跟在车后帮着推。
等到了仁义寨,老者一看,这群人果然没有骗人。这寨子可是阔气得很。老者连寨门都没进,就忙不迭地跑回去叫自己的小孙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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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茫的项阴山南麓山半山腰,从城里出来的一行人,面对着一座简陋的要死的牛棚,耳朵里充斥着“哞!哞!哞!”的牛吼声,鼻子里闻着的全是牛粪味,丁庆坤的眼角泛起了点点泪花,真的是被震惊的。惊讶那个小畜生竟然敢如此公然戏耍朝廷命官,它不想活了吗?
再看看对面的两行队伍,第一行的第一位就是刚刚赶来的粪夫的孙子铁蛋,大高个儿浑身黢黑,一身的粪味,正好站在大排头的位置上,与这牛棚的味道倒是相得益彰。
一行是学童,第二行就更是奇怪了,老虎、蛇、狐狸什么烂七八糟的妖兽都凑到了一起。再看霄真子的那张脸,由红变白,又从白变绿,最后终于定格成了黑色,忍无可忍的他对着第二行笑嘻嘻看着他的小毛球大吼一声,“小畜生,你这是要找死不成?竟敢如此戏耍本官,你当朝廷律法是摆设不成?”
小毛球不急不缓地走出队伍,笑呵呵地看着已经面似锅底的霄真子,说道:“您这么大气性干什么?淡定,要淡定懂不懂?你瞅瞅,我这可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难道您又要反悔不成?”
霄真子可真是被气着了,哆哆嗦嗦地用手点着面前的小畜生吼道:“你还敢说这都是按照我说的去做的!”
小毛球对照着当初建学院的要求一一分析起来,听到最后,连霄真子不得不佩服起小毛球的厚颜无耻来了,可反过来再想想,还真是自己在关键之处漏说了几句,才让这小畜生钻了空子去。
一旁的丁庆坤不失时机地拍着手掌插言道:“高,真高!拉着一群连三层都进不了的灌园子外加一群畜生做学童,这老师不是畜生、就是骗子,末了你还能想到让妓 女当老师教授‘规矩与德行’, 行行行…可是真有你的,就冲您这份想象力,前一次的仗老夫算是认栽了。”丁庆坤一边讥笑一边说着反话,企图恶心小毛球。
霄真子听了这些言语更是火冒三丈,正要发作之时,一旁从来都是只嫌事小,不嫌事大的城主常丰茂又凑了过来,看着霄真子问道:“哦,对了,霄真人,前一日咱们那事可有成功?这人是抓到了,还是已经咔嚓了?东西可曾抢到?我还听说那杜老后来也赶来帮忙了是吗?”
霄真子这气就是更不打一处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一次就是因为你左右推脱,找了一群废物把守外围,这才让他有机可乘,最后逃脱,你又不是没看见,怎么又来问我?”
可当霄真子听见杜老的名字的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常丰茂你果然是只老狐狸,这是要我干什么?难道是让我看在杜老的份上将此事认下不成?哼,你真当我是因私废公之辈吗?
不过气归气,可这次最为关键的事情确实让自己给办砸了,回朝之后的责罚恐怕是免不了了,如果常丰茂那厮还有杜老头愿意出面分担一二的话,那我这头顶之上的处罚可就能轻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