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球打断她的哭声说:“孙家娘子,你先别哭,我问你,劫持你来的贼人,可是那仁义寨的?”女子连忙应是,“就是,就是那群王八羔子,他们亲口承认的。”“那仁义寨是怎么个来历,你可知道?”

女子也不哭了,轻声细语道:“那仁义寨就在山口左面的山脚下,以前那里本是一个大庄子,一些要贩货物去北方的客商都会在那庄子上投宿,然后再找脚夫帮着将货物运送进山。后来北方巨魔兴起,战火连天,经常有客商在山中被杀,货物被抢,闹得人心惶惶,无法再做生意,所以渐渐地就再没有客商敢来了,后来那个庄子就荒废了。

但就在几年前,突然来了一群土匪占了那庄子,他们给庄子起名为仁义寨,嘴上说的是仁义,可是干的却是些混账王八蛋的事,不是逼着我们交粮,就是逼着我们从山里给他们挖晶石,采灵草,或是替他们抓妖兽。为这,村里的男人都快死光了,我家男人就是替他们采草药时坠崖死的。交不齐贡赋,他们就会来抓人,无论老少,一旦被他们抓住就没有能活着回来可能。”

“那他们自己也进山抓妖兽吗?”小毛球接着问道。“抓呀,他们自己也进山抓妖兽,前些日子,还有人在山口看见他们一群人一起出山,其中还有个仙家道长打扮的人,似乎是个头,被人扶着出来的,而且他们的筐里还装了许多蛇呢。”

正在说话间,小毛球就听见远处似乎有动静,小毛球赶紧对女子说:“趁着天还没黑,你赶紧回家吧,那三个歹人被我那个同伴打跑了,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说完,看也不看那女子,转头就往不远处的树林里面跑去。

那名女子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动作那么迅速,进了树林一个转弯就消失不见,女子还想寻她再问问救命恩人的情况,追过去在树林里转了两圈,没找到人,于是就悻悻地出来了,正巧保长正带着村里的几名老汉从山口寻了过来,一眼就瞅见了在树林边上发呆的孙家寡妇。

孙寡妇见是老保长,自然又是一番痛哭,老保长劝慰她一番后,说:“村里有媳妇听见村口有呼救声,就了追出来,正巧看见几名仁义寨打扮的人背影,绑着个女子,她们就跑来告诉了我。我就叫来了这几个老伙计,寻思着必是有那年轻女子被这群畜生掳走,于是拿着家伙找了过来,”

说着老保长忍不住痛哭起来,“反正我们这群老家伙岁数都大了,妈的!实在不行,就跟这群王八羔子拼了!”说到这里,几人又是悲从中来,呜呜呜地哭做一片。

哭了一阵子,老保长止住眼泪问:“孙家媳妇,你没事吧,那几个王八羔子呢?”于是孙寡妇将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了一番。孙寡妇对老保长说:“那姑娘进了那林子就消失了,我进去找了,可是死活都没找到。救我的黄脸大汉,我更没看见他去哪里了”。

老保长听完孙寡妇的一番话,后老泪纵横,二话没说,扑通一声就对着前面的大山跪下来,吓得孙寡妇连往后跳了两步,然后赶忙上前要将老保长扶起,边扶边说:“老保长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老保长推开她的手,回身厉色道:“跪下!”

孙寡妇从未见过一向和善的老保长如此激动,也不敢多话了,跟着跪在老保长身后。而后老保长回头又说:“你们几个老家伙也别杵着了。”言下之意,是让几人也跪下,几名老者也纷纷下跪。

“我是这项阴山南麓山脚下村里的保长,”老保长大声地冲着大山喊道,“多亏您老人家救得孙家媳妇,她们一家人可都是好人呀!没想到这年头遇上了这种事,哎!让您老人家操心啦!我们代表村里的乡里乡亲谢谢您老人家了,也恳求您继续护佑我们!”说罢,领着众人对着大山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孙寡妇赶忙上前搀扶起老保长,问道:“保长,咱们为什么给这山磕头?”老保长看了孙家寡妇一眼,摇着头解释道:“你呀,命好呀!知道是谁救的你吗?是土地公,是土地公公显灵把你给救了!”孙家寡妇听后“啊!”的一声,不明白救自己的黄脸大汉怎么就成了土地公了。“您刚才说的什么?”孙寡妇犹不信地又问了一边。

老保长这次走到孙寡妇跟前,大声地又说了一遍:“你刚才让土地公公给救了,你们孙家命好,也都是你们平常积行善的福报啊,赶紧随我回去,让你家家长带着你,备下重礼去土地庙感谢土地公的大恩大德!”说着,他又冲着其余几位老者说道:“走,咱们也赶紧走。”

他边走边回头对着还兀自痴呆的孙寡妇,“我们这群老家伙回头也在土地庙等你,一起感谢土地公大仙显灵,救我村民于危难之中,快走!”孙寡妇一听这话也不敢再耽误了,紧跟其后乡村里走去。

躲在暗处的南麓大王对问小毛球:“你这又出的什么鬼点子,我咋成这土地公了?”小毛球一脸坏笑的看着南麓大王说道:“你是这里的南麓大王可是没错吧?”虎大王疑惑地点点头,“没错呀,这项阴山南麓都归我管。”小毛球接着他的话说:“那就没错啦,既然这项阴山南麓都归你管,那这项阴山南麓的土地也在其内,自然也归你管,那你不就是这里的土地公公吗?”

虎大王歪着脑袋,眨着眼睛想了半天,似乎是这个理!然后对着怀中的小老虎问:“你说这小东西说的对吗?”小老虎“嗷”的一声,“我看对,你就是这项阴山南麓的土地!”虎大王用手挠了挠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忽然他看向小毛球,醒悟般的说:“不对,你又骗我!我虽是这项阴山的南麓大王,可是我只管这妖兽的事,人族的事我是管不着的,所以我才不是这什么土地,差点儿又被你这小东西忽悠了。”

小毛球心里狂笑不已,这“二”虎经过自己的调教,好像变聪明了,但还远远不够。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虎大王,“我可是听我们蛇二哥说过,以前的南麓大王可是连进山客商的平安都管的,为此也死不少蛇族的前辈,我没说错吧?”虎大王基于事实,答道:“没错,是有这事。可是…”

小毛球不等他可是完,紧接着又问:“那我就不明白了,那些客商是人族呢,还是妖兽变化的呢?”虎大王顺着小毛球的思路答道:“那当然绝大多数都是人族喽!”小毛球一下子就来了劲儿,猛拍一下大腿,差点跳起来说:“那就是了,那为什么以前的南麓大王管得了人族的事,到了你这却管不了呢?还是说你怕麻烦,推卸本该属于你的职责,你这不是玩忽职守吗?”

好家伙,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惊得南麓大王一下子从树上抱着小老虎就摔了下来,“哎呦呦,摔死我喽,你可别给我泼脏水啊,我接任的时候老族长也没说让我当这的土地呀!我以为把这项阴山南麓的妖兽管清楚不就完了吗?谁知道还有人族这档子事也要我管,这也太麻烦了吧!”晃着脑袋坐了起身来,他将小老虎放到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嘟囔着,“早知道这么麻烦,这南麓大王爱谁当谁当,我才不当呢。”

小毛球一听这老虎如此说,张口闭口都是“麻烦”,登时气血上涌,从树上窜了下来,站在南麓大王的身前抬头望着它,“就是因为你坐着这南麓大王的职位,玩忽懈怠,不管不问,你看看,这大山都让那些人糟蹋成什么样了?灵草被采摘得七零八碎,晶石被盗掘得所剩无几,妖兽被任意屠杀,甚至连这项阴山南麓的老族长一家都惨遭灭门,现如今就只剩下我蛇二哥兄妹仨,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老族长吗?”

南麓大王被小毛球一连串的质问逼得后退了好几步,连忙摆手说:“这,这,这也不能全怪我,是吧?我的儿子小老虎都差一点死在那。”

小毛球看着这无担当,无脑子,无勇气的“三无”大王,真想踹它两脚,“当初老族长怎么就瞎了眼选了你做现在的南麓大王呢?要不是因为你疏于管理,玩忽职守,怕这怕那怕麻烦,只想着自保,一步步地退让,能有那个所谓的“仁义寨”出现吗?”

南麓大王被说得满脸通红,低头嘟囔着:“我不也是怕插手人族的事给咱们妖兽招来麻烦,甚至是祸事吗?”“怕惹事祸事就不会找上咱们吗?那金环蛇族是怎么灭族的?大虎哥又是怎么被捉的?难道是它们主动去挑衅滋事的吗?”

小毛球每问一句就向虎大王逼近一步,问得南麓大王汗珠直冒。直到小毛球逼到虎大王进前,几乎撞到他的身上,狠厉地逐字问到:“就不会带着山中妖兽将那山下的所谓仁义寨给平了?”

南麓大王看到的是怎样的一张小脸,五官平平,其貌不扬,但就这样一张让人过目就忘的脸上,此时却呈现出一种强者才会有的狠厉、决绝、坚定,甚至还有一圈微弱的光芒,揉了揉眼睛,虎大王不确定地再次看向眼前的小家伙,没错,就是光芒,虽然很淡,但久久环绕在小毛球周围,使那个印象中尖懒馋滑,毫无实力的小狐狸看起来竟让人忍不住想信服,想依赖,想膜拜!好奇怪的感觉。

南麓大王回过神来,掩饰着吃惊,看着小毛球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是这里土地。我不也是怕把那人族杀了,引得他们进山杀妖兽,到时候不是更难收场吗?那,我笨,我呆,我胆小,你可是从城里出来的文明狐狸,你肚子里道道儿多,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得,这下子,南麓大王将难题都推给了小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