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浠就听不惯他看不起鸡的那个语气,拉下艳若桃李的俏脸柳眉冷眼道:“鸡怎么了,鸡肉多好吃啊!你吃过鸡肉吗!那鲜香嫩滑的滋味你这只会捅马蜂窝的人肯定想都想象不到!”
孔隆倒抽口凉气,忍不住替她鼓掌喝彩,
“厉害啊小妖,凶起来连自己都吃!够狠!”
一看就是不拘小节能成大事者,跟他儿子不能再相配了。
“小丫头给你看看我儿子的画像,可俊俏了,保准你一见倾心。”孔隆将脑袋和手积极地伸到她所在的牢房,很快凝神翻转结印,在虚空中勾勒出个高大的人影。
范晓浠嗤笑轻蔑的表情倏地跟见了鬼似得,蹭地蹦起来,结果被捆仙绳限制绊倒,脸先着地吃了一嘴灰。
靠,这个任务是要把她这辈子的跟斗都摔完吗?
她如同咸鱼一样平躺在地面,清丽的眉眼间依旧难掩惊讶,“他是你儿子?”
那个嘴巴又贱又小心眼儿记仇的相亲男,在这世界竟然会是季叔的儿砸……
“呀,怎么摔了,早说嘛。”孔隆爽快地打了个响指,范晓浠的手脚瞬间得到解放,“怎么小丫头,听口气你还认识我儿子?”
你能解开你怎么没早说!
范晓浠咬咬牙,方才细嫩的脸颊搓到粗糙的水泥地上有点火辣辣的疼,她将绳子踢到一边爬起来果断否认,“不认识,我哪儿有那种福气。”
“嘿,真会说话,当我儿媳妇正好。”孔隆越看他越满意,当下给孔羽寒纸鸢传音,“儿!爹给你找了个媳妇,可俊俏了,赶紧回来验验货,晚了被别人抢去你就后悔吧你!”
范晓浠:……
孔隆直接撤去了阻隔在两间牢房中的石墙,热情的邀约道:“小丫头,过来坐。”
明明只有一堵墙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范晓浠这边昏暗残破,屋子常年不见天日,里面全是发霉浑浊的古怪臭味,寒酸到就一个烂草堆与被虫蛀鼠咬过的薄衾,墙上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外面的邪风吹进来还要死不活地闪几下,充斥着死亡和压抑气息。
而孔隆那边黄琉璃瓦,镶绿剪边,白玉铺造的地板在墙上比拳头都大的夜明珠映照下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内陈熏炉飘出袅袅青烟。
绘制着精美孔雀的屏风隔离了外来视线,碧纱宫扇,尾羽上那些眼斑反射着绚烂光彩,旁边提着几行细小流逸的隶书,极尽奢华。
——穆穆鸾凤友,何年来止兹。飘零失故态,隔绝抱长思。
“叔,你这是……”孔隆从抽屉里翻出凝肤膏拿过来时,范晓浠正弯腰认真地摩挲着那两竖不起眼的字体,“思春?”
孔雀王一个趔趄差点崴到脚,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有深度的评价,还是自己高估了对方。
“那是从老家随便搬来凑合着用的,我也不知道那些诗词写的啥意思,来,这药你拿去擦一擦。”
孔隆将药膏扔给范晓浠,坐到桌边倒了杯茶,“女孩子,脸上的疤得注意着点。”
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好歹借了一场,给人家弄坏也不太好。
范晓浠目光在四处看了遍,并没有镜子一类的物品。
她将荷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清理在桌面,从其中找到块小丝巾,浸水擦拭完弄脏的小脸,指尖沾了些凝肤膏对着水盆专心上药。
孔隆放下茶杯,视线被不远处小巧的紫檀木盒吸引住。
他打开盖子,红色的锦帕上放着一枚展翅飞舞的精美凤凰玉佩。
孔隆漆黑的鹰眸倏地划过一抹暗芒,此羊脂白玉通体剔透几近透明泛着仙气,凤凰的纹案活灵活现振翅欲飞,绝非凡品,关键是他知道这是啥玩意儿。
看了眼毫无防备的范晓浠同学,孔隆将钥匙塞到暗袖换了枚碧绿低奢的玉重新放进去,然后镇定地将盒子放回去。
药膏敷到脸上有股清凉的薄荷与孔雀花香,范晓浠将凝肤膏还给他,“谢谢叔,好像不疼了,是你们孔雀一族独有的疗伤膏药吧?”
“多得很,送你,反正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孔隆相当大方,范晓浠恭敬不如从命,不要白不要。
她将东西收好,坐下吃着碟子里的糕点,孔隆见她并未察觉,忽然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小丫头,你跟凤族大殿下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范晓浠仔细觉得这问题有点难,皱眉想了半天又加了句,“但他的美人姐姐们好像都想杀了我。”
孔隆来了兴趣,摆出彻夜长谈的阵势兴致勃勃道:“哟,跟爹说说,怎么回事?没准儿爹能帮你撑腰呢。”
“……叔,你这样占我便宜你家里人造吗?”
范晓浠抽了抽嘴角,特么这个自称喊得也忒顺口了吧!
“知道,怎么不知道,我告诉我儿子了啊,你以后是他媳妇,喊我爹有错吗?”孔隆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一脸坦然:“来来来,喝茶,跟爹说,爹给你做主。”
范晓浠吃了闷亏,喝茶降降火:“我是帮唐ser师徒来跟他要通行钥匙的,但是产生了点小误会,凤淼身边的几个美人姐姐就以为我把她们娇气的殿下怎么着了,接着你都看到啦。”
没想到鸡绵绵这只小妖年纪不大却这么有胆识,不过孔隆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你说……唐ser师徒都到了?”范晓浠没发现他眼底微妙的变化,只顾将肉松饼塞进嘴里兀自点头:“嗯呐。”
“这就奇怪了,他们不是有个号称齐天大圣的家伙一道吗?你为了唐ser被抓,没见有人救你?”
孔隆不动声色探着她嘴里的有用信息,范晓浠便将孙悟空以一挡万的英勇事迹又说了一遍,孔雀王捕捉到了重点,孙小悟受伤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还在这里,只不过要等任务完成才能开启西行最后一个关卡对吗?”
孔隆笑眯眯地下着结论,范晓浠终于嗅出不同寻常的异样,警觉地看了他一眼:“孔叔,你怎么一直打听唐ser他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