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你不要命了!”
手臂被经纪人猛地拉扯着退后半步,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几乎擦着他脚尖碾过去,吓得旁边的人出了一身冷汗。
乔装后的经纪人心有余悸地把他拽到停放在路旁的小车里,劈头盖脸就是顿痛骂,“丢魂了你?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宁璟渝摘下鸭舌帽,露出精心挑染了几撮的亚麻色浓密头发,俊逸逼人的帅气脸庞心不在焉的闭上眼靠在座椅上不出声,精神倦怠。
他从未想过,失去联络的范晓浠在两个月后竟是以这种虐狗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那刻的心情真是……
连林氏毁约导致通告减半身价瞬跌也没这么疲惫过。
母亲将林氏赔付的所有资金几乎全数拿来维护自己的公关形象,尽量把这件事压下来。
但她同时也发了话,要他私下出面去找林氏负责人,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令他们这种损己不利人的决定。
宁璟渝想过一百种可能的理由,却没猜到,竟会是因为范晓浠。
林萧靠在真皮座椅上,长长的黑发慵懒地散在脑后,指尖灵活地把玩着一支奢侈精美的La Modernista钢笔,红唇轻扬:“为什么?既然你今天都来问了,那我也就直说。
我有个妹妹在星渝呆了段时间,但似乎对你们印象不太好。
所以你该庆幸我只是给你们个小小的教训,而不是将你们从濯阳市彻底除名。”
他懒洋洋的语调又捎着几分漫不经心,可见没把区区星渝放在眼里。
这话林萧算是说的十分重了,宁璟渝和经纪人面上顿时血色骤失,难以相信赫赫有名的年轻影帝也有这种看人脸色行事的时候。
林萧这话绝不是在开玩笑,林氏不仅在商业上是Z国的一头巨龙,并且他个人还在医学领域取得了相当优异的傲人成就,声望极高。
“不知林总裁的妹妹叫什么名字,我想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林家有哪位千金进公司这么低调?
经纪人很快打圆场赔笑着接上话,林萧转笔的动作倏然停住,意味深长地挑起狭长凤目,幽幽道:“哦,她姓范。”
——!
“范晓浠?”
经纪人对于姓范的人记忆最深的就属范晓浠这货了,当初死皮赖脸整天缠在渝后头的那条小尾巴嘛。
林萧对于他惊呼出的名字并未否认,经纪人面如土色,宁璟渝则有些恍惚。
他无视掉经纪人一个劲儿朝他使来的眼神,之前准备好赔礼道歉的话一字未提,“走吧。”
不用解释,他待范晓浠确实不好,所以她到最后才会彻底失望毫不留恋地离开。
那……今天和她一起在小吃摊出现那个人又是谁呢?
“范晓浠这厮居然藏得这么深,渝,你说她来时那副傻里傻气的蠢样谁能看出她是林氏大总裁的妹妹?她才应该是真正的影后,太可怕了。
你作为星渝最大的摇钱树,又是章董的亲儿子,林氏针对你也情有可原了……”经纪人一路在耳边絮絮叨叨,宁璟渝不耐烦地皱起眉,“乔斯,我渴了,去帮我去买瓶水。”
等经纪人一离开,他便裹了件宽松的外套戴上帽子直接下车出去走走透气。
范晓浠走的第三天他还没当回事儿,以为这是小女生常玩儿的欲擒故纵把戏。
直到一个星期后,他犯病的那次她也没出现,宁璟渝才嗅到一丝异常。
丑丫头做饭水平跟她一样差,但煲的粥却很赞,色泽莹润绵软香糯,连口味傲娇的影帝大人都挑不出丁点毛病。
不得不说对于拍戏经常不规律落下胃病的他,在范晓浠住进来的这段时间被惯的很好。
——不是说孤身进城举目无亲?在外面十多天她能住在哪里?去人民公园睡长椅吗?
家里闹腾三个月后又恢复成一个人的生活,宁璟渝拿起手机,在她消失这么久后第一次主动拨通她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草,她的那部破手机铁定又没信号,再等等,等等再试一次。
宁璟渝变得有些焦躁,时不时望一眼挂钟,连分针的跳动都格外漫长。
他从来不关心她的事,有没有朋友,爱好是什么,最喜欢的食物一概不知。
去公司查阅关于她的信息,除了姓名外什么都没留下。
根本联系不上,范晓浠是死是活,现在又在哪里做什么,他通通都不知道。
唯一能做的,就是拨通他与她唯一保留的联系方式。
从关机到最后的停机,他一直给这个号码续费,但再也没有人打进来和有人接起来过。
其实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她,母亲说她接近自己是为了钱和女生所谓的虚荣心,可朝夕相处这么久的时间,他始终还是不太相信的,但却碍于该死的颜面放不下架子没去当面找她要答案。
后来出了邹思雨的事情,他冲着她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本以为她还会像之前那样,不管受了多大委屈都会因为是他而忍下去在家等着他回去。
可到底是走了。
说不清回去看到空无一人的别墅时是什么感觉,她只带走了她住进来时的东西,一个旧背包,寒碜得可怜。
林氏的毁约能让他听到些关于她的情况,自己竟觉得有点儿开心。
以至于在步行街遇到范晓浠的那一刻,他甚至不敢相信。
丑丫头好像变漂亮了,原来她还在濯阳市。
他想再靠近一些,走到她的身边好好确认,恶狠狠地质问她这两个月去了哪里!为什么换掉手机号码,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离开!
却从没想到自己这只毫无存在感的丑丫头身旁会出现除他以外别的男人,他疾步走向她的速度缓缓慢了下来,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对她笑得一脸宠溺的英俊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的脸颊,然后眸光温柔地牵着她的手把她带走。
搞什么,是找到新的金主了才会这么决然能抛下他吗?
宁璟渝轻轻抬起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眼眶酸涩,总觉得空荡荡缺了什么,唯有酸楚和悔意在不停地发酵弥漫。